坑口長着衰草,看起來,應該是土質鬆軟,坍塌而成。
許七安深深的看了一眼深坑,毅然而然的轉身離去。
幾分鐘後,他又折返回來。
“時間還早,現在進地宮的話,就成了我給他們探路.........”
“正好今天的“獨處”兩個時辰還沒達成,一切都是爲了修行........”
“該死,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個坑對我的誘惑竟比女人還強.........”
他一臉抽搐的跳了進去。
............
南山山脈。
某處地勢平坦的山道邊,幾個帳篷搭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
這一片的山林裏,都有公孫世家的人把守,負責驅趕試圖混進山來偷雞摸狗的江湖散人。
公孫秀坐在帳篷裏,與青谷老道,以及幾名公孫家族的子弟,圍坐在炭火邊,喝着熱茶。
帳篷的簾子掀開,披着蓑衣的公孫嚮明大步踏入,一邊摘下斗笠,一邊說道:
“秀兒,這雨越下越大,我們要麼儘快下去探索,要麼等天晴了再來,我擔心雨水會讓洞口再次坍塌。”
公孫秀皺了皺眉,搖頭道:“六叔,再等等,墓裏的東西不上鉤,咱們就不下去。”
其實她白天在船裏說的話,半真半假,最先發現地宮的確實是一位獵戶,但他已經死了。
因爲久久沒有回家,村裏的其他獵戶找過來,在這個坍塌的洞口裏發現了一條斷臂,像是被什麼東西暴力撕咬掉的。
除了斷臂,身體的其他部位沒有找到,獵戶們不敢多留,匆匆帶着斷臂離開。
隨後這裏的異常引來了官府和江湖人士,但凡深入墓底的,沒人活着回來,其中包括公孫世家的兩名煉神境高手。
那些人也許死於墓中機關,也許死在未知的怪物裏。
爲了釣出墓裏喫人的怪物,公孫秀把剛殺的豬頭勾上鐵鉤,丟入洞裏,試圖用血腥味引誘它上鉤。
“繩子一直沒動靜。”
公孫嚮明搖頭道。
“再等等。”
青谷老道笑了笑:“大墓中的陰物,常年待在墓中,缺乏食物,它們的進食頻率不高,只有在餓極的情況下才會狩獵。
“如果今晚沒有上鉤,貧道建議繼續等。”
公孫家一位年輕人,難掩好奇心的問道:“道長說的陰物,是指殭屍嗎?”
青谷老道“嗯”了一聲:
“是殭屍,也有可能是其他怪物,或者傀儡。鑑於它吸食血肉的特點,應該是前兩者。殭屍也好,怪物也罷,在地底待久了,普遍都畏光。要想釣出它,就必須在夜裏。”
公孫秀補充道:“死在裏面的高手不少,尋常殭屍沒這份實力。”
雨點打在帳篷上,噼啪作響,當世界只剩一個聲音的時候,反而更凸顯出一種安靜感。
公孫秀喝着熱茶,突然說道:“我今日在楊白湖遇到一位高人,要是能把那位高人請來,這趟下墓就十拿九穩了。”
公孫嚮明一愣,道:“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公孫秀便將偶遇青衣男子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公孫嚮明皺眉:“倒也未必是高人,沒準只是胡謅,或碰巧而已。”
事實也確實如此。
公孫秀問道:“六叔,你以前在京城小住過幾年,可有聽過徐謙這號人物?”
公孫嚮明搖頭失笑:
“京城臥虎藏龍,但高手普遍都低調,不是性情如此,而是沒人敢在京城高調跋扈。打更人衙門的十位金鑼,監正的六位弟子,都是極爲強大且低調的頂級人物。
“此外,還有軍中高手,達官顯貴府上的客卿等等,四品高手的數量,遠超你的想象。這些人真實存在,卻又名聲不顯。
“江湖上那些名震一方的豪傑,進了京城,連屁都不敢放。那徐謙就算真是個高手,我也不得而知。”
公孫家一位年輕子弟感慨道:“真因爲如此,才顯得許銀鑼的與衆不同。”
許銀鑼自出道以來,便一直高調,且越來越高調,以前的高調還只是破案,後來是斬國公,最近又高調了一回,於是皇帝沒了。
當初朝廷邸報傳到雍州時,沒人敢相信。
雍州的不少江湖人士,還爲此特意去了京城,一探究竟。
公孫嚮明擺擺手:“大奉建國六百年,出過幾個許銀鑼這樣的人物?”
公孫秀笑吟吟的聽着,最近和長輩、同輩閒聊,總是少不了談及那位神一般的男子。
在外人或男人面前,她會保持一定的矜持,在家族姐妹們面前,則會放開許多,於她們一起談論許銀鑼。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吼聲:
“大小姐、六爺,那東西上鉤了。”
帳篷裏,氣氛陡然一變,公孫秀最先衝出帳篷,公孫嚮明其次,然後是公孫家的子弟。
雨幕中,十幾名武夫手持潑過火油的火把,又有幾名武夫合力拉着一根嬰兒小臂粗的繩子,那根繩子崩的筆直,深入坍塌出的地洞中。
終於上鉤了........公孫秀又驚又喜,驚的是合數名武夫之力,竟無法將那陰物拖出來,喜的是今晚沒有白等。
“準備火油、鐵絲網!”
公孫秀一邊高聲下達命令,一邊疾衝過去,雙手拽住由鐵絲、麻線編織成的繩子,嬌斥一聲,與身後的武夫同時用力。
“嚶嚶........”
洞中傳來嬰兒般尖細的叫聲,一道黑影被拉拽了出來,風雨飄搖,火光晃動,照出了這隻陰物的模樣。
體長一丈,形似蜥蜴,渾身覆滿角質,有着一張酷似人類的臉,雙眼是灰白色的,略顯呆滯,視力似乎很差。
它嘴裏流淌出黑色的血液,鐵鉤深深刺入了它的上顎。
陰物被火光照耀,又發出了尖細如嬰兒的哭聲,轉身就要逃回洞中。
“撒網!”
公孫嚮明大吼。
早就準備就緒的公孫家子弟,甩出手裏的大網。罩向陰物。
錚錚........怪物力大無窮,爪子撕裂鐵絲網,破出一個大洞,從網裏鑽了出來,繼續往洞口逃去。
它察覺到了危險,爆發出可怕的巨力。
公孫秀一個踉蹌,險些被它帶翻,這位年紀輕輕就踏入化勁的秀美女子臉色陡然漲紅,光潔的額頭凸起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