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陷入絕望的方慶,哪怕知道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可這麼招惹浮屠,沒人能落個好下場。

    這天底下未知者無畏敢招惹那位的,估計也只有他這個不知死活的乾兒子了。

    一分鐘,或者十分鐘,亦或者過了一萬年。

    許久時間過去,方慶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絕望中的方慶最終還是低沉顫抖的開口了:“請大哥您告知先生,我方慶罪該萬死。

    我不該貪圖外物,收了季雲深的厚禮,認了這個混賬當乾兒子。

    求求先生大人有大量,我,我,我……

    我方慶一介卑微之人,在這裏跟他老人家磕頭賠罪了!”

    顫抖變了強調的聲音落下,堂堂宗師高手,竟然是真的對着電話開始磕頭了。

    手機那邊發出了砰砰的沉悶聲響,這聲音竟然比現場習武場中上千人磕頭的聲音還要大。

    之前弱勢被迫磕頭認錯的話,那麼這時候在所有人聽到方慶的話語,還有他的所有反應後,道場所有人頭皮發麻,渾身冰冷像是墜入了冰窟之中。

    能嚇得堂堂宗師對着電話磕頭認錯,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驚的血液倒流,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習武場中所有人這時候磕頭變得更重,身體也開始恐懼的顫抖起來!

    方慶表現出來的恐懼那麼誇張而又真實。

    這讓一直呆滯磕頭,緊握着手機的季雲深感覺到了靈魂的崩潰!

    絕望!徹底的絕望!

    哪怕是麻木的磕頭,季雲深在這樣的精神壓力下,似乎感覺這具身子不再屬於他自己。

    最後連磕頭的動作都保持不住,渾身癱軟嚇得再沒有了任何力氣。

    雙目無神呆滯的季雲深,面如死灰的跪坐在地。

    季雲深側頭看了一眼陳東陽,此時的陳東陽表情不喜不悲,似乎這一切都跟他無關,又似乎這一切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去看上一眼!

    又看看門口的老虎,此時的老虎依舊是倚靠在門框上慵懶的站在那,還在無聊的用手掏耳朵!

    季雲深根本猜不透眼前把宗師都嚇成這樣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把宗師嚇成這樣?

    宗師有傲骨,不然成不了宗師,宗師榜上哪怕排名有先後,可心中的宗師傲氣,還是讓他們不會這麼服氣。

    讓宗師磕頭認錯,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除非,除非是榜首那位帶着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偏偏鎮壓整個武道圈的浮屠!

    這個念頭從季雲深腦子裏一閃而過,又爲自己的想法感覺到荒唐可笑。

    浮屠這樣幾乎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的人物,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季雲深呆滯的癱坐在地,腦子裏混亂如麻還在不斷思索着眼前古怪情形。

    一直坐在首座上,從容淡定不喜不悲的陳東陽有些看不過去,手指輕輕敲打太師椅寬厚的扶手:“好了。

    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宗師,這樣會讓人笑話,總不能沒點氣節和傲骨。

    看你這樣,我倒是不好意思下手了。

    方慶,算你運氣好,今天老虎心情不錯,連帶着我也心情好。今天的事情就到止爲止了吧。

    至於你這個不怎麼懂事的乾兒子,就交給你這個乾爹處理。平白無故浪費我這些時間!”

    陳東陽說完話,手機那邊的方慶幾乎像是絕處逢生,就連聲音激動的都帶上了哭腔。

    能把一位宗師嚇哭,道場中還在努力磕頭的弟子們,膽子都嚇破了,磕頭的頻率又加快了幾分。

    “先生,您大人大量,以後方慶當牛做馬還您的恩情。”宗師方慶哭腔沙啞,含糊不清。

    陳東陽也懶得再說,手指輕輕一點,季雲深手中的手機已經掛斷了,隨手之間舉動,幾乎神乎其技!

    陳東陽幾句話,就等於把今天的事情畫上句號。

    對於陳東陽來說,沒有親手懲罰他們,並不等於是繞過他們。

    對於他來說,把這些人交給已經嚇得恐懼,並且滿腔怒火的宗師方慶來處理,這道場之人迎接一位宗師的滔天之怒,只會更慘!

    雲蒼山道場的如意算盤打的震天響,可是沒想到招惹了一位死也不該招惹的人。

    原以爲撒好網,就等着魚兒上鉤,可偏偏進來了一條九天神龍!

    今天發生的一切,讓這上千武者目不暇接,早震撼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作爲這一切主謀的季雲深,更是聽着電話裏宗師方慶說的越多,越是心驚肉跳,到了最後,已經徹底的絕望!

    陳東陽站起身來,既然事情完了,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武道一途逆水行舟,貴在專心至誠,惟真惟實。

    於天地之間求索,於生死之間開悟。

    你們這些人在我看來真不配稱爲武者,只是一羣無能廢物!

    武道圈若是都這樣的話,那就真是令我太失望了。”陳東陽語氣平淡的說着話,預期充滿萬千感慨,腳步不停繼續沉穩的向前走。

    跪着的上千武者在陳東陽向門口走去的時候,這纔算停住了不斷磕頭的動作,各個都是額頭泛紅,幾乎出血!

    現在面對陳東陽的背景,也是沒有任何人敢起身,都依舊是跪在原地,擡頭仰望着,呆呆的看着陳東陽筆直堅韌的背影。

    快要走到門前的時候,陳東陽看都沒看身後的習武場,只是向後隨意的揮了一下手臂橫空划動。

    剎那間比體育館還要大許多的習武場周邊牆壁上,那些彰顯實力充面子的巨幅畫像,都變成了碎屑飄散空中!

    兩側牆邊擺放着的上百件精良的十八般兵刃,也都無風自動,詭異的懸浮在半空中,緊接着劇烈的震顫起來,紛紛化成粉末,飄散在地,飄散在這上千跪地之人的身上!

    就連雲蒼山道場彰顯門面的六十盞閃亮大燈,連同周邊幾百站大功率壁燈,都在同一瞬間發出砰砰的暴烈聲響,化作晶瑩碎末,如雨落下!

    古風韻味的習武場中,內裏縱橫激盪,所有人衣服古蕩發出獵獵聲響!

    上千武者目睹了陳東陽隨意揮臂造成的場面,都被嚇得像沒了魂兒!

    至於季雲深,在這一幕出現之後,極度的震撼和驚恐中,再也承受不住,瞪圓的眼珠子突然向上翻。

    一個白眼之後口吐白沫,身體直接倒下,昏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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