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站在陳東陽的身板,這時候也不敢言語,陳東陽沒有說話。
就這樣一直過了兩三分鐘後,陳東陽抽完了煙之後,這才終於說着:“剛纔,都看到了嗎?
在這個時代裏,有一種人最令人放心,也最令人尊敬,就是秦大壯這種人。
曾經在北疆,在我麾下的時候,那時候又一次死戰,九死無生。
需要一支敢死隊去用命殺入敵軍後方進行斬首行動,其實那個時候,只要是選中的,都知道不可能活着回來。
秦大壯就跟其他幾千將士一樣,都主動報名,只爲了北疆軍能夠拿下對戰羌族的勝利。
也就是在那一次,秦大壯失去了一雙腿,然後傷殘退伍。
秦大壯爲自己的腿傷心難過嗎?沒有!
他難過的,是那些兄弟和戰友不能活着回來,難過的是那些比他兇猛,比他有潛力的夥伴,永遠場面在荒野之中。
甚至斷腿這幾年活的那麼狼狽,只因爲心中有愧,不配去花給他的撫卹金。
因爲那五千人的敢死隊,活下來的不足四十人。
他沒有計較過得到,沒有在意過自己,有些人,在真正經歷過生死洗禮,見到過戰爭機器碾壓之下,那種屍山血海的場景之後。
就會發現財富名望這些東西,其實真的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心。
那些爲了這份和平,死在戰場上的千千萬萬忠勇將士們,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義無反顧的去用命守衛身後這片和平的土地。
秦大壯是你們之中,文化最低,懂的最少的人,可是他比你們更懂他想要的是什麼,更懂什麼叫做初心不改。
任勞任怨的付出,根本不計這些眼前浮雲的得失,更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更明白這其中的底線和界限,在哪裏。
做人,總是要有所爲有所不爲。”
陳東陽看着面前的忙碌工地,輕輕的開口說着話,在陳東陽身後這些人聽了這些話,心中更是複雜,一個個的沉默下來,低頭不語好像在想着什麼。
在陳東陽沒有展現出身份的時候,這些身邊人,就已經或明或暗的受到了陳東陽的恩惠。
這段時間裏,陳東陽斬神武門,滅雲海總督,又明華江上一對十的把二十萬成華軍全部覆滅。
最後在臨去京師之前,還把所有作惡的豪門和衙門人都清理徹底,讓明華市重新恢復了朗朗乾坤。
也正因爲陳東陽的關係,眼前這些人的身份的瞬間拔升到了難以想象的高度,在整個明華市,不論做什麼,幾乎跟做夢一樣的夢幻。
龐大的財富和資源傾斜,讓這些跟陳東陽關係不錯的人呢,都開始出現了各種不同的情況,也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這是一種突然乍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心境不能完全平靜下來的狀態。
而各種情形,也卻還是開始偏離了正常的軌道路線,有些已經開始近乎失控沒法剎車。
這是人的心理正常反應,但是有這樣的情況,不代表是對的,要是他們客服不了的話,那麼野心膨脹,目中無人,漸漸的開始有個各種苗頭之後。
那麼他們就是新一代的曾經豪門,仗勢欺人,作惡多端,不顧別人死活。
這樣的情況,跟陳東陽沒有清理,並且讓他們無比憤怒和仇恨的各種勢力,又沒有了任何區別。
好在陳東陽這時候的話,就像是暮鼓晨鐘,每句話落下,都好像重重的砸在了他們的心上,砸的他們震耳欲聾。
這一下,也等於是敲醒了面前的這些人。
在這這樣的沉默之中,陳東陽繼續說着話,聲音不急不緩,聽起來更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隨意,總之聲音是無比的平靜:“昨晚的時候。
丁龍的那個表弟,被我殺了,具體原因想知道的,可以問一下丁龍。
對於殺了丁龍表弟這件事情,我不想,也不會切跟他說聲對不起。
因爲在我看來,我殺的,都是那些該殺的人。所以不存在誰對不起誰。
但是我希望以後在明華市之內,你們能夠真正的踏實下來,不論以前受窮,還是現在乍富,我希望你們都能保持原本的自己。
能讓我認可,並且一直保持到現在的親近關係,其實你們每個人的本性都很善良質樸。
所以也希望你們不要迷失了本心,自己都變得不像你們自己了。
還有也要管好自己的人,不論怎麼樣只求安分守己,無愧於心。
錢這個東西,對於你們來說已經不缺了吧?還需要多少纔是夠呢?錢沒有夠的時候,就跟一個人的野心和玉望一樣,永遠沒有止境!
再差也不可能像以前那麼窮的,事業和財富都可以慢慢的發展壯大,只要我不死,你們想缺錢都難。
好好想想以前,你們被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是怎麼欺負羞辱的?
以己度人,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們成了那個時候有錢有勢,仗勢欺人的人,對待別人又是什麼樣的情形?
財富無止境,但是人的品行和心要是因爲各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東西壞掉了,那就真的回不去了。”
陳東陽說完之後,長嘆一口氣,然後轉身,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工地現場。
至於其他的幾個人,都是杵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一個個的在心中思索各自思量,都是對於現在的感覺慚愧和愧疚。
在這樣的情形中,陳東陽那一番話,讓他們都開始了自省和自責之中。
這些人,原本就是品行良善的人,只不過被眼前短短時間的龐大財富衝擊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想這些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難。
到了下午的時候,陳東陽突然接到了楊婷婷的母親,也是一直從小就把他當成半個兒子的李香蘭電話。
電話裏也沒說什麼,只是噓寒問暖聊了幾句,之後電話的末尾,又招呼陳東陽晚上的時候,過去他們家去喫個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