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臺酒的香氣迅速瀰漫在這略帶硝煙的空氣之中,張明宇看上去怒火萬丈,但隱隱卻有些色厲內荏。

    張明宇這樣的表現並不是兇狠,而是“兔子急了還咬人”。

    在楊小天看來,張明宇的表現是可笑的。憤怒有什麼用?

    如果憤怒有用的話,還要實力做什麼?

    越是心裏有底的人,越是雲淡風輕,越是從容不迫。

    只有那些心裏沒底的人,纔會因爲不安而被激怒,外表越像炸毛的公雞,內在就越是虛弱。

    因此楊小天不慌不忙的爲自己斟了一杯酒,含着茅臺的酒液纏綿於舌齒間,涓涓入喉管,這使楊小天胸口微微發熱,而後便是一種清爽感。

    “張先生,坐啊!”楊小天失笑道,“我們好好的談事情,你爲什麼要生氣呢?”

    看着楊小天的從容,張明宇越發恐懼,也越發憤怒,他冷冷道:“我是不會把股份轉移給你的!你想得到我手裏的股份,去做夢吧!夢裏什麼都有!”

    張明宇的話頗不客氣,但是楊小天並不在意,只是笑道:“坐下,坐下。別生氣,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我們今天見面是爲了解決問題,而不是爲了生意。”

    楊小天的聲音平緩柔和,不疾不徐。

    張明宇聞言稍稍冷靜下來,他感覺到自己的事態。嘆了一口氣後,張明宇重新入座。

    楊小天道:“其實我本來以爲你是見景如龍勢大,才投靠景如龍,後來我一想不對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我是地頭蛇,景如龍也不算強龍 你實在沒有投靠景如龍的必要。景如龍能給你的,難道能比我給你的更多嗎?”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張明宇悶悶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楊小天道:“你沒有理由投靠景如龍,但你偏偏投靠了景如龍,這事很蹊蹺,我就調查了一番。你知道我調查出什麼了嗎?”

    張明宇面色一變。

    “你有一個女兒,一個很漂亮的女兒,今年才十七歲,繼承了你前妻的美貌,生的如花似玉。”楊小天含笑道,“她叫張萌萌,對嗎?”

    張明宇臉色難看,冷哼道:“你調查的倒是很清楚。”

    沒有人喜歡被人調查,張明宇也不例外,何況張明宇現在的家庭真有些一言難盡,就更不願意被人調查了。

    楊小天繼續道:“但是由於你和前妻不睦,在張萌萌五歲的時候,你們就離婚了。你前妻去了英國,渺無音訊,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啊!”

    “而你又忙於工作,在事業上升期沒工夫帶女兒,這導致張萌萌從小缺愛。雖然張萌萌在物質上得到滿足,可是在感情上卻缺乏關懷。”

    “張萌萌對你充滿恨意,又正值叛逆期,於是便自暴自棄,不好好學習,每天去酒吧、夜總會,過着一種荒唐的墮落生活。”

    “你對此雖然不滿,但也沒有辦法,你沒有時間管教女兒,和女兒之間充滿隔閡,心中也有着對女兒點愧疚,狠不下心斷絕女兒的經濟來源。”

    “於是張萌萌愈發墮落,不過到底還是處於底線之上,只是成爲了一個小太妹而已。你有關係網,四處打過照顧,也沒誰會爲難張萌萌。”

    “然而直到景如龍的出現。”

    “景如龍這個人心狠手辣,他找你沒談攏之後,便買通了藍月亮酒吧的調酒師,讓張萌萌染上了毒癮。”

    “毒這個東西我們都知道,一旦沾染一點,人就徹底毀了,張萌萌雖然有錢,但是沒有獲得毒pin的渠道。”

    “所以張萌萌不得不依賴景如龍,而景如龍很殘忍,他在張萌萌毒癮發作的時候,強迫張萌萌和好幾名黑人發生關係。”

    “然而景如龍還拍了視頻,這就成了景如龍威脅你的致命把柄,你不得不向景如龍妥協……”

    楊小天面無表情的說着,沒有貶低,也談不上同情。

    楊小天不是壞人,卻也不是什麼好人,在他看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一切結果,必然事出有因。如果張萌萌一開始墮落的時候,張明宇就犧牲事業去管教,也不會導致張萌萌被景如龍設計,徹底毀掉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張明宇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不,不要說了!”張明宇聽到這裏,露出極爲痛苦的表情,“你不要說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張明宇說着,臉色發白,眼睛裏閃爍晶瑩的光芒。

    這個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也忍不住落淚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情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情處。

    而張明宇的傷情處,就是自己的女兒。

    張萌萌現在早已經被毒癮折磨的不成人形,精神也出了一定的問題,只是勉強吊着命。

    一個好好的花季少女,已然快要香消玉殞。

    每次想起自己女兒,張明宇的心裏,都痛的彷彿要窒息。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楊小天感嘆道,“若非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心甘情願的投靠景如龍,你以爲我們之間還會有今天這次會面嗎?”

    “那麼你想怎麼樣?”張明宇面容扭曲道,“拿我女兒的事來威脅我嗎?”

    “景如龍心狠手辣,卑鄙無恥,但我卻不一樣,我有着做人最起碼的底線。”楊小天說,“我這次來收購你的股份,終究不過是給你一個體面的退場方式而已。”

    張明宇默然不語。

    楊小天看着張明宇的眼睛,目光直指張明宇的內心,“你如果還要持有雙子集團的股份,繼續執着於當一個商人,那麼你女兒真的就沒救了!但你如果肯急流勇退,用你殘餘的生命去彌補過去的錯誤,去撫慰你女兒受傷的心靈,那麼一切還來得及!”

    “你已經失去一次女兒了,失去了那個青春、善良、美麗、快樂、活潑的女兒了!”

    “你還要再失去一次女兒嗎?失去這個破損、痛苦、絕望、奄奄一息的女兒嗎?”

    “是錢更重要,還是女兒更重要?”

    “是你的事業更重要,還是你的女兒更重要?”

    “給你自己一個答案,也給你女兒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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