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當時對劉強山的態度,羅慧娟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自取其辱的小丑,但事到如今,她也確實無奈。除了繼續自取其辱,她還有什麼辦法呢?

    楊小天擡起頭,打量着羅慧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對劉強山說道:“大劉,看看你是誰來了,這不是拋棄你的那個賤女人嗎?聽說這個賤女人混的破產了不說,還負債累累,哈哈!”

    羅慧娟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劉強山看着羅慧娟,眼神冰冷。

    冰冷的已然是零度以下。

    沒有任何感情,只有一片淡漠。

    羅慧娟從來沒有見過劉強山這樣的眼神,那種淡漠,那種絕情,那種猶如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

    以前劉強山看她的眼神都是很溫柔的。

    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不認識這個人!”劉強山皺起眉頭,揮揮手說,“把這個人帶到我面前做什麼,讓她滾!夢想有多遠,就讓她滾多遠!”

    “強山!”羅慧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沒有反應了,否則一旦被劉強山趕走,她就完了。等待她的,將是慘無人道的慢處理。

    於是羅慧娟大叫一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猛然跑到了劉強山的面前,然後撲通一聲,也不怕膝蓋疼痛,便狠狠的跪了下去。

    緊接着,羅慧娟展現了生平最巔峯的演技,她在0.01秒的時間,就回憶起這一生所有的委屈,在大腦之中經過奇妙的思維反應,將這些委屈化爲極大的悲傷。然後這極大的悲傷令她的鼻子一酸,然後眼淚鼻涕就一起飛濺而出。

    就在剎那間,羅慧娟已經是聲淚俱下,哭成了一個淚人。這場哭戲,如果要打分的話,就算不打滿分,打個99分大概也沒有什麼問題。

    “強山!我錯了啊!我知道我錯了,我就是一個禽獸……不,我禽獸不如!”羅慧娟大哭着,抱住了劉強山的大腿,高聲道,“我對不起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就是個畜生啊!”

    楊小天託着下巴,饒有興致的看着羅慧娟的表演。

    衆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羅慧娟的身上,想看一看這羅慧娟還能表演出什麼精彩的節目來。

    劉強山知道羅慧娟是演出來的,雖然羅慧娟自我批評,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但是這並不是羅慧娟真正悔悟了,只是形勢比人強,她只能這樣做。

    劉強山厭惡的看着羅慧娟,冷冷道:“你說的不錯,你就是一個人渣,就是一個畜生,就是一個敗類。你能夠清楚這一點,我還是比較欣慰的。不過你可以滾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什麼瓜葛,我早就已經和你們羅家恩斷義絕了!”

    羅慧娟此時哪裏肯放過劉強山,劉強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捨棄劉強山這根救命稻草的,否則她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劉強山表現的越是絕情,說話越是難聽,羅慧娟就要越死死的抱住劉強山的大腿,不敢稍微鬆一下。

    “強山,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但是我也知道,你曾經是那麼愛我啊!”羅慧娟泛着淚光說,“我現在已經深深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啊!”

    劉強山冷笑道:“你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哪裏錯了?”

    羅慧娟道:“我不該卸磨殺驢,我不該忘恩負義,其實我知道,如果沒有你,華強科技有限公司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我豬油蒙心,犯了這樣的錯誤,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劉強山道:“這就是你認識的自己的錯誤?”

    羅慧娟連忙道:“還有對不起,我在外面找了很多男人,但是……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啊!”

    劉強山不屑道:“你能有什麼苦衷?”

    羅慧娟道:“我們的婚姻,不是自由戀愛,而是包辦婚姻,現在這個年代,是個人都排斥包辦婚姻。我自然也一樣。我出去行爲不檢,其實是無奈之下,反抗包辦婚姻……我……我就是看了很多瓊瑤小說,被洗腦了……”

    羅慧娟也是實在想不出什麼藉口了,竟然甩鍋給了瓊瑤阿姨,此時寶島垂垂老矣的瓊瑤阿姨無辜躺槍中。

    劉強山冷冷注視着羅慧娟的面孔,目光之中充滿了厭惡,只聽劉強山說道:“怎麼?原來你仇恨我,給我戴綠帽子,還是反抗封建禮教,反抗包辦婚姻?這麼說,你很偉大嘛!”

    “我……我……”羅慧娟也發現自己的藉口實在是太爛了,根本說不出口,當下支支吾吾起來。

    劉強山道:“羅慧娟,你說的不錯,我曾經有過對你的愛。我以爲,你雖然一時不是那麼心甘情願,不大認可我這個農村來的鳳凰男,但是我們總歸是成了夫妻。我這個人,不可否認有些大男子主義,大男子主義壞的一面就是容易忽視女人細膩的心靈感受,但是大男子主義好的一面,就是會把自己的妻子當成自己的女人,去愛護,去呵護。羅慧娟,你捫心自問,這二十年的夫妻生涯,我何曾虧欠過你半分?”

    劉強山如此說,羅慧娟也受到了觸動,她回憶起當年與劉強山的點點滴滴,也想起劉強山雖然專斷獨行,大男子主義思想很重,卻也沒有虧待過她羅慧娟。劉強山對她,雖然不至於是千依百順,但也自有一番恩愛,挑不出刺來。

    羅慧娟終於有一絲愧疚,黯然道:“二十年的夫妻感情,你不曾虧欠我,反而我虧欠了你。”

    劉強山道:“我只是不明白,好好的日子你放着不過,爲什麼你要那麼恨我?我始終不明白,我有哪一點招你恨,以至於你做的那樣決絕?”

    羅慧娟擦了擦眼淚,木然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應該要聽實話的,對吧?”

    劉強山沉聲道:“我自然是要聽實話的。”

    羅慧娟道:“實話是我一開始除了對包辦婚姻的厭惡之外,還討厭你這個農村來的鳳凰男,我認爲你是一個土鱉,根本配不上我。這種觀點,尤其是在我跟你回你們老家的時候,達到了最高點。你們那個落後山村的愚昧與腐朽,骯髒與貧窮,都讓我發自靈魂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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