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絕大多數普通人仍在睡夢之中。
但是住在千代田區的達官顯貴們卻一夜未曾閤眼。
林重鬧出的動靜把他們都嚇到了。
軍隊大規模集結,飛機坦克全部出動,槍聲和爆炸聲不斷響起,火光照亮半邊天空。
扶桑國承平多年,即便與大海對面的某大國偶有摩擦,然而何曾發生過如此嚴重的暴力事件?
還是在最安全的千代田區。
若非其他區平靜無事,他們甚至以爲爆發了戰爭。
等槍炮聲逐漸消失,心有餘悸的達官顯貴和名流富豪們立即離開藏身之處,火速逃往隔壁的中心區和港區。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風波徹底平息前,遠離漩渦中心總沒錯。
原本應該空蕩蕩的馬路上,各色豪車排成長龍。
車內擁有巨大能量的人們互相聯絡,打探消息,花了不少精力,終於大致弄清楚了赤坂離宮事件的全貌。
“什麼?昨晚那麼大的陣仗,全是因爲一個炎黃武者?”
“桃井君,你能不能過來和我們當面說說?”
“不方便嗎?沒關係,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細節而已,並不是信不過你。”
“永倉先生,您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我聽說石田司令官遇害了,遠藤總警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千葉閣下,我正在前往北辰一刀流總道場的路上......您不在?沒關係,我可以等您回家。”
獲悉真相的上流社會人士俱都陷入慌亂和震驚當中。
對那些矇在鼓裏的普通人而言,無知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當然,林重也不會對普通人下手。
東京都,中心區。
銀座町附近。
一幢陳舊的小別墅內,徐海龍和沈玉軒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身處異國他鄉,面對陌生的環境,無論何時何地都應該保持戒備,因此即便暫時安全,兩人也沒有放鬆警惕。
“呼!”
隨着一陣輕風颳過,虛掩的窗戶忽然敞開。
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房間裏瀰漫開來。
“誰?”
徐海龍和沈玉軒同時睜開眼睛。
他們從地上一蹦而起,擺出防禦的架勢,四隻眼睛盯着窗戶所在的方向,全身肌肉繃緊,如臨大敵。
“是我。”
恢復本來面貌的林重自陰影內走出。
對面的兩人鬆了口氣。
沈玉軒對着空氣嗅了嗅,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您殺人了?”
徐海龍同樣面露疑惑之色。
由於他們一整天沒出門,故而對赤坂離宮發生的事依舊懵然不知。
“給了密情局一點教訓。”
林重懶得詳細解釋:“我準備暫時離開東京都幾天,去三重縣辦點私事,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三重縣?私事?
徐海龍和沈玉軒面面相覷。
他們其實很好奇林重有什麼私事,但身爲下屬,還是不要胡亂打聽爲妙。
“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沈玉軒把胸膛拍得砰砰直響,旋即補充道:“如果可以,我們當然想和您一起離開。”
“後面一段時間,東京都想必不會太平,你們已經在密情局那邊暴露了身份,和我一起走也好。”
徐、沈兩人越聽越糊塗,卻不敢多問。
他們之前孤身逃亡,行李都丟掉了,所以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把裝有合金嵌甲套裝的黑色行李箱一提,差不多就算是全副家當。
林重帶着滿頭霧水的兩名下屬,悄然離開東京都。
而此時,天邊曙光初現,整個城市正緩緩甦醒。
數十公里外。
新宿區。
某密情局研究中心。
這處研究中心表面上是一座高級私營醫院,每天對外營業,專門治療血液病和基因病。
由於醫術精湛,設備齊全,故而在東京都口碑不錯。
恐怕誰也想不到,密情局會在這裏以病人爲樣本,進行生物基因研究。
其真正的核心區域位於地下七層,面積比足球場稍微小點,分成十幾個房間,每個房間內關着不同的生物。
老虎、獅子、獵豹、羚羊以及......人類。
斯霍納此刻就躺在其中一個房間裏,全身被淡紅色液體浸沒,僅腦袋和胸腹露在外面,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呼吸幾近於無。
在斯霍納旁邊,圍着四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他們正興致勃勃地檢查着,不時低聲交換意見。
房間外面,理查德等密情局高層站成一圈,隔着透明玻璃牆壁緊張觀看,卻不敢踏進房間半步。
因爲斯霍納的生死,就掌握在那四名頂級專家手中。
“肝臟、腎臟、脾臟以及部分肺臟皆已壞死,必須切除。”
“心臟居然還能跳動,簡直不可思議。”
“斯霍納閣下是超脫者,基因遠比普通人強大,屬於最寶貴的樣本,藉此機會,我們可以試試能否與其他生物基因相融合......”
“如果給他換上一顆大象的心臟會怎麼樣?”
“血肉苦弱,機械永恆,肉體是我們追求永生的桎梏,既然機械武者的技術已經成熟,我們何不讓斯霍納閣下先行一步?他肯定會感激我們的吧?”
見四位專家越說越離譜,理查德連忙捂嘴用力咳嗽幾聲。
“四位先生,斯霍納長官的要求是,必須用人類器官替換。”
理查德鄭重提醒道:“不能是動物,也不能是機械,必須是人類!”
四名白大褂沒好氣地回頭瞪了理查德一眼。
“你說了算,還是我們說了算?”其中一名白大褂板着臉道。
“斯霍納長官就是怕你們用他的身體做試驗,才讓我盯着。”
理查德攤了攤手:“你們也不想激怒斯霍納長官吧?”
四名白大褂同時表情一僵。
雖然他們和斯霍納分屬兩個不同的系統,並且在密情局內部地位超然,但是萬一真的惹怒對方,下場肯定會很難看。
最好的結果是發配非洲,最壞的結果是人間蒸發。
冰冷的現實,令他們收起瘋狂科學家的妄想。
“......沒意思。”一名白大褂嘟噥道。
“開始工作吧。”
另一名白大褂嘆了口氣,沒精打采道:“把他轉移到手術檯上,由我主刀,你們輔助,怎麼樣?”
“可以。”
“隨便。”
“無所謂。”
餘下三人興致缺缺,有些提不起精神地隨口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