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好運公子白 >第4章 楚王薨
    【真漂亮啊!】

    白景源並不懂織布,他只懂得穿。

    但哪怕以他那被世界頂級設計師慣出來的挑剔眼光來看,現在這身行頭,也是屬於神仙美衣那一掛的。

    這是一件黑色鑲赤邊的曲裾深衣,面料細密緊實,泛着絲織物特有的柔光,很適合秋季。

    一隻只抽象的巴掌大赤色神鳥團團織在上頭,有點像他曾經見過的緙絲工藝,又有着明顯的區別。

    前胸後背大概是絮了絲綿,雖然很薄,穿上卻比穿着蘆花襖窩在稻草堆裏曬太陽還暖和。

    就是隻有裏衣沒有內褲,連大褲衩都沒有,讓他非常不習慣。

    輕輕的摸着飾以金玉的腰封,白景源微微失神。

    他一直以爲自己穿越到了個非常原始的世界,還以爲餘生都得苦挨,沒想到這裏已經能生產這麼精緻的服飾了!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猶如野人一般的人,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貴重物品?還大方的給他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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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哪兒來?”

    就在距離白景源換衣裳的草棚不遠處,已被太陽曬得半乾的緩坡上,一羣大漢正坐在草堆上撕扯着分食一隻油汪汪的烤鹿。

    黃鉤嚥下口中嚼碎的鹿腿,端起陶碗裏的水,如飲酒一般豪邁的咕咚到底,暢快的大笑兩聲過後,重複一遍同伴的問話,像是反問,又像是嘲諷。

    昨夜雨大,並不是每個人都聽清了那肥羊臨死前說的話,他不介意再說一次:

    “那商人來自齊水城附近的桑丘,本是帶着新衣前往鳳凰臺,爲王后祝壽的,哪知才走到宿城,竟得知七月裏楚王就已薨逝,原本準備獻給王后與公子的華服,自是沒法再送,只得原路返回!”

    從宿城回桑丘,若想抄近路,就得經過大澤邊緣,知道大澤裏有剪徑強人,平日裏是沒有商人從這裏過的,想來是楚王薨逝這個消息太過重要,讓他急於回到家中面見家主,纔會匆匆擴充護衛冒險。

    得知背後竟還有這種原委,一漢子立刻樂了!不由拍着腿暢快笑道:

    “哈哈哈!倒是讓我等撿了好大的便宜!可惜沒有好酒!不然當浮一大白!”

    “不!是讓咱的小仙童撿了個大便宜!可不是我等!沒想到公子的華服正好配他!”

    另一人酸溜溜的抖抖破舊的葛衣,擠着眼睛,示意衆人看向坡下白景源換衣服的草棚。

    這樣脣紅齒白的白嫩小童,可真是招人喜歡啊!

    “小仙童撿便宜,不也和咱們佔便宜沒差?哈哈!身穿華服的仙童,纔有仙童的樣子啊!穿着蘆花襖,腫大如象,白費了一身氣度,帶出去別人也不信啊!前幾天還琢磨着從哪兒給他弄套行頭,現在不用愁了!有他在,何愁我等大事不成?”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一陣鬨笑!

    這片大澤位於鄭楚兩國之間,躲到這裏的人,除了逃役的平民,就是逃兵、逃奴、罪犯,以及他們的家眷,大多不是鄭人就是楚人。

    聽得楚王薨逝,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笑得出來。

    那些個子高瘦,哪怕穿得一樣破,依然比旁人氣質高出一大截,一看就與其他人形貌不太一樣的,多出自楚國。

    聞聽此等噩耗,頓時肉也顧不得吃了,紛紛趴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不一會兒,鼻涕眼淚就與泥土一起粘到了鬚髮之上,更有甚者,甚至抽出了腰間的短矛,毫不猶豫的扎到了自己大腿上。

    頓時,鮮血直流!

    見此,之前喧譁慶賀之人,猛然歇聲,紛紛看向黃鉤。

    他們欲在此地起事,巴不得鄭楚兩國都亂起來纔好呢!

    鄭王有雄心壯志,奈何鄭國世家力量太強,死死壓着,讓他白白掙扎大半輩子,如今到了五十幾歲,早就消停了,實在不足爲慮。

    原先還顧慮楚王正值壯年,且慣有仁善之名,若是起事,必不容於世,沒想到他竟不聲不響的沒了!

    豈不是天助我等?

    現在這些楚人如此表現,什麼意思?

    黃鉤眼神陰鷙,高高坐在草垛上,垂眸掃了這些趴在地上的人一眼,立刻換上哀痛的表情,安撫衆人道:

    “同爲楚人,乍聞此等噩耗,鉤與諸君心情一樣,只是吾等大事在即,切不可哀毀過甚!”

    這片大澤裏盤踞着好幾股人馬,想要一統此地,過無冕之王的逍遙日子,談何容易?到時哪怕有仙童,也免不了械鬥,這些蠢貨卻因幾個月前的舊事自我減員,黃鉤都要恨死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真是對楚王忠心耿耿,又豈會當了王的逃兵?

    之前黃鉤與那些鄭人嘻哈大笑,這些楚人都看在眼裏,哪可能聽他這假惺惺的話?

    黃鉤話音剛落,就有人帶着哭腔道:“吾王仁善,連肉糜都不捨多喫,從沒聽說他生病的消息,怎會突然薨逝?此中必有蹊蹺!”

    這世界對王就是這麼寬容,哪怕他喫膩了肉糜不想再喫,旁人都會說他仁善,而不會管他不喫肉糜之後,是否吃了烤肉。

    又有人接到:“公子魚一貫慳吝狡詐,此事必與他脫不開干係!”

    能被黃鉤吸納之人,大多是逃兵。

    這年頭,逃兵的名頭很不好聽,他們或因犯了軍法被懲治,或因與上官發生齟齬,更有殺了人害怕抵命的罪人,使勁兒誇王的好話,說王弟公子魚的壞話,不過是爲了給自己臉上貼金,好像他們不得不逃亡,都是公子魚逼迫一般。

    見他們喫穿都得靠自己,卻一個個都念着那見都沒見過的楚王,黃鉤繃不住,冷笑道:

    “此事又與諸君何干?”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作爲逃亡的野人,連楚人都不算了,還操的哪門子心?

    管他楚王怎麼死的!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打跑或者收編其他幾股勢力纔是正經!

    到時坐擁一方,待到幾十年後城池穩固,便是足以傳承子孫的基業!楚鄭兩王都得好好跟他說話才成!

    畢竟大澤之中地形複雜,草木繁盛,實在太適合猥瑣發育了!

    他這話一出,瞬間激怒一人!

    只見他“噌”的站起,居高臨下的指着黃鉤,唾罵道:“黃鉤!昔日將軍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無君無父的小人!大王薨逝,你卻只知與鄭人說笑!吾等楚人恥與你爲伍!”

    都是逃兵,原本在軍中,他還比黃鉤大半級,憑什麼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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