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好運公子白 >第16章 齊水張
    一大早,張元就披着大氅坐在屋檐下,就着園中雪景,愜意的喝着小酒。

    精心篩過的酒溫在小炭爐上,散發出濃濃的酒香,與那牆角傳來的隱隱梅香糾纏在一起,甚是曼妙。

    厚厚的爐沿上放了一圈金燦燦的黃豆,被那爐中小火烤得焦香,他就喝口酒捻顆豆,喝口酒,再捻顆豆,待到一圈豆子喫完,他又再放上一圈,像是做什麼遊戲,樂此不疲。

    “噗~”

    擡擡屁股,痛痛快快的放了個屁,張元面色自若,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邊上的童兒卻是氣得不得了!一把將手中剪子還有帶雪的花枝摔在一邊,也沒插瓶的雅興了,背對着張元坐下,就開始抱着胳膊發脾氣:

    “爹爹你又喫豆!喫完豆就放屁!等下還如何出門?我要被別人家的童兒笑死了!”

    張元“哈哈”一笑,也不爭辯此物甚香佐酒最妙,戳戳童兒後背,待他氣鼓鼓的撅嘴回頭,忙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摸出塊米糕來:

    “看來爹爹得好好賄賂我家香蓮兒一回,纔好再喫兩顆豆!”

    惡狠狠的張嘴把米糕咬過來,香蓮雖然喫人嘴軟,還是咬牙堅持道:

    “爹爹你還是莫要再吃了!喫完再放屁,我就不要跟你出門了!”

    實在是丟死人了!

    提起齊水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偏偏老太爺放着好好的肉不喫,就愛喫這奴隸們喫的賤物!

    在家偷偷喫也就罷了,關鍵他出門前還喫!

    喫喫喫!大家都別做人了吧!

    想起上次,明明一羣童兒都在討好他,結果爹爹一個屁,全給崩沒了!

    至今想起那羣童兒捂嘴看他的樣子,他就想哭!

    “哎,真想念我的阿坤啊~”

    張元哀聲一嘆,一顆豆子扔進嘴,“嘎嘣”一下就被他嚼碎了。

    真香!

    阿坤是張元的從人,也是他庶出的兄弟,前幾年鄭楚交界處有匪盜聚嘯山林,張元帶兵剿匪,結果匪徒狡詐設伏,阿坤爲了護他丟了命,他也因墜馬斷了腿,這些年就從齊水太守的位置上退下來,安心在家休養。

    香蓮是阿坤的獨子,自阿坤死後,張元就把他收作養子了。

    “要是爹爹在,他肯定也不許你喫豆!”

    張元是張家最不正經的主子,他爹爲他挑選從人的時候,全都挑的性子板正的,阿坤最是重規矩,若他還在,肯定會這也不許那也不能。

    不過張元纔不在乎呢!

    他早就到了可以任性過活的年紀。

    “哎~阿坤愛我,香蓮兒心狠~”

    這種不着調的話,也就他會說。

    信口胡謅不過是欺負死人不能開口。

    香蓮翻了個白眼,並不拆穿。

    見勸不住,也就不再理他,兩下喫完米糕擦了手,他決定接着插花。

    今日紅梅開得極好,剪一些插到那新燒的陶瓶裏,放到書房長案上,最是雅緻。

    結果撿起花枝,卻見花枝上的雪已經融化,把木地板打溼一片,香蓮皺皺眉,忙去找來抹布擦地。

    張元“嘎嘣嘎嘣”的就着小酒喫烤豆子,見童兒眯着眼睛從地板上捻起一根根頭髮,那兇狠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潛入家中的盜賊一般,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孩子也不知像誰,總是跟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較勁。

    “我都六十六了,還不能想幹嘛就幹嘛啊!”

    見小童兒不理,他又哀嘆起來:“爲何小小年紀,就開始學阿坤,成天板着臉啊!明明是我養大的啊!爲何不像我?”

    “家裏誰像你啊!哥哥們都像太爺不像你!”

    齊水張以家風板正聞名,幾百年了,張元這種都沒有同款。

    小童兒心裏有氣,擦乾地上雪水,乾脆又吭哧吭哧的把其他地方都擦了一遍。

    等他擦完了,張元烤豆子也喫完了,搖搖酒瓶,一滴不剩,他便吩咐童兒:“去看你大兄起了沒有,若是起了,讓他過來一趟。”

    童兒應了,換上木屐,就抄小路叫人去了。

    張元看着陰沉沉的天色,輕輕嘆了口氣,回屋躺倒。

    這樣舒服的日子,也不知還能過上多久?

    公子魚與後家爭兵權爭得頭破血流,鳳凰臺亂成一團,連王后與公子都避了出來,這都什麼事兒啊!

    張元再次嘆了口氣。

    也不知公子白即位之後,情況會不會好些。

    正當他似夢似醒之際,如今的齊水城太守張非在屋檐下脫掉木屐進了屋。

    “爹爹,您叫兒子來,可是哪裏不舒服?”

    說着就要替他揉腿。

    張元當年剿匪時摔斷了腿,好了之後,除了有點跛,每逢天氣不好,就會痛。

    張非是個孝順的兒子,也是個合格的太守,卻不是個足夠機敏的政治家,張元見他身上還透着酒氣,顯然是宿醉剛醒,肯定是見童兒去叫,以爲他這裏有什麼急事,還沒來得及更衣就過來了。

    張元嘆口氣,拍開他的手,裹着被子坐起來,問他:“沒有不舒服,叫你來,只是想問問最近可有什麼新鮮事?”

    他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這兩年每逢齊水貴族設宴他都懶得去,只有自家有宴纔會出席,一些消息就會知道得遲一些。

    見他沒有不舒服,只是想聽聽外面的新鮮事,張非鬆了口氣,細細說起這兩日的事:

    “最近連日大雪,軍中照舊操練,城中無事,只是各家宴飲都有增多,兒有時去,有時不去。王后與公子依然停留在宿城附近,宿城太守一直守在那裏,想迎公子與王后進城,王后不允。後氏依然跟隨,兒怕觸怒後殳,也不敢派人窺探,昨日桑丘柳氏霽月公子來訪,與兒飲酒暢談,倒是說起前幾日路過大澤時,遇到勇毅將軍帶兵進大澤抓野人,爲了給將軍讓道,以至於耽擱了行程……”

    勇毅將軍是任毅的官職,雖各大世家都知道她的底細,卻無人小看她。

    張非說得細碎,張元卻聽得很認真。

    “柳霽月?那孩子學問挺好,爲人也不錯,實乃良朋!”

    “是,兒子也是這樣認爲。昨夜霽月來訪,本是想要先來拜見你,可你已經睡了,兒就自作主張替你回了。”

    “哈哈!入夜了纔來的嗎?此子倒是不拘小節。”

    張非呵呵一笑,點了點頭。

    常人就算感情好,也斷沒有大晚上來朋友家做客的,可霽月偏偏要來與他秉燭夜談,雖然風雪夜看着雪景喝酒感覺很有意境,可這樣是真的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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