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任沂早就知道季孟回來了,看到他在白景源這,一點意外之色都沒有,倆人禮罷,就見白景源已經歡呼着跑得沒影兒了,季孟不由笑着搖頭:“公子到底年少,還不夠穩重啊!”
任沂只點點頭,回了句“舅父說得是”,就跟了出去,此外並未多言。
她本就不是個話多的性子,與季孟也沒什麼共同語言,自是不會勉強尬聊。
這孩子的確好奇心很重,總喜歡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想快些看看他的馬,不顧禮儀扔下客人,興奮的跑出去很正常。
御滿牽着自己選了好幾年才選出來的小馬等在臺階下,一邊愛憐的餵它喫豆,一邊湊到它耳朵邊與它低語。
見公子滿臉笑容,急匆匆的跑出來,木舄踩着石階“啪啪”作響,御滿不由獻寶一般拍拍小馬兒的頭,昂首挺胸的等着。
顯然他很自信,覺得這麼優秀的小馬駒,公子見了定會歡喜!
白景源的確很高興!那小馬駒只用溫潤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就被它俘獲了!
這是他的馬!
他的!
眼神熾熱無比,白景源的樣子,不亞於看到剛剛送到的限量版跑車!
待到走近,他怕馬兒怕生,便放緩腳步,從馬駒側面試探着靠近,見它沒有生氣,忙緊走兩步站到御滿身邊,兩眼冒光的上下打量起來!
御滿本還怕他不懂馬兒脾性,已經做好了安撫小馬駒的準備,見他這樣從側面湊過來,不由鬆了口氣。
這是一匹渾身漆黑,只有眉心有撮白毛的小馬駒,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眼神極爲靈動,好似機靈的小孩,見白景源靠近,它也不躲,甚至還好奇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顯然,初次見面,一人一馬都對對方印象很好!
御滿不由更是高興。
作爲公子的御者,以後與這匹馬打交道的時候還多着呢!現在公子喜歡它,它也喜歡公子,真是再好沒有了!
“馬兒馬兒,你叫什麼名字啊?你以後就是我的啦!你不討厭我的,對吧?”
聽得公子小聲討好馬兒,御滿不由好笑的從腰間挎包裏掏出一把草,遞了過去:
“公子不妨餵它喫點乾草?至於名字,公子還未賜名,你問它,它怕是也不知道呢!”
“賜名啊!”
白景源有點爲難,感覺腦袋都要撓破了!
見鹿兒還有任沂他們都來了,忙笑着徵求意見:“哎!你們覺得,它叫眉間雪好聽,還是叫小白好聽?”
鹿兒比他大一歲,去年總角之後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小馬,這會兒不僅不羨慕,還有開玩笑的心情:“你叫它小白,它叫你大白嘛?還有哦,之前的白鹿,公子不是已經叫它小白了嗎?回頭馬兒見了它,怕是要爭起來呢!到時候公子勸架,該幫誰啊?”
小孩子聲音又脆又嫩,這話一出,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笑完了,任沂怕他臉上掛不住,忙稱讚他:“眉間雪?這個名字就極好。”
白景源纔不會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樣着惱呢!
在他心裏,也不存在什麼上下尊卑,見他們發笑,一點被冒犯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趁着給馬兒喂草,摸了摸它的頭,又在它耳邊似模似樣的商量了一番,這才點點頭定下來:“那就叫眉間雪了。”
“這名字倒是貼切。”
御滿又給它餵了幾顆炒豆子,小馬駒開心的打了個響鼻。
餵了草,眉間雪與他親近許多,白景源見了,不由心癢的摸着它背上簡陋的馬具,想要騎一圈。
就跟提了新車,就想開出去遛遛彎一樣,這種心情十分迫切,顯然,與車馬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御滿非常理解他的心情,見此,適時的提出了建議:“公子不如騎上去走兩圈?”
白景源忙點點頭:“那便走兩圈吧!”
這馬沒有馬鐙,只有繮繩,雖然不高,只憑他現在的小矮個,想要爬上去還是夠嗆,只得讓御滿將他抱了上去
現在也沒有馬鞍,馬兒身上就綁了塊墊子,白景源坐在上面,怎麼都不得勁兒,不由詢問御滿:“何不裝上馬鞍?”
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並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馬鞍。
雖然他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可沒見過不一定就沒有。
這個世界還是很大的。
“馬鞍?”
御滿滿臉問號,看着努力在馬背上挺直腰桿的公子。
“現在還沒有馬鞍嗎?就是這樣,這樣……”
見他一問三不知,意識到這個問題,白景源擰擰眉頭,絞盡腦汁的比劃起來。
他說不清楚馬鞍怎麼做,只能一邊比劃,一邊描述它的形狀還有構造。
御滿是這方面的行家,立刻聽得入了神,一邊聽着他描述,一邊問着關鍵的細節。
都說好馬配好鞍,以前他沒馬,雖然偶然騎了兩回,可之後不一定啥時候纔會再騎,自然想不到這些。
現在他有了自己的馬,歡歡喜喜的圍着馬兒看了兩圈,覺得美中不足,自然就要提出來了!
這些人大多很聰明,在王后的縱容下,白景源現在已經習慣了讓這些僕從幫他解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哪怕現在還沒有那些東西,只要他想要,這些人就會給他弄出來!
既然大冬天都能喫上豆芽,想來馬鞍也很快就會造出來吧?
白景源艱難的坐在馬背上,期待的扭頭看着御滿。
雖然他不懂那些,但御滿這樣從小就與馬兒打交道的人,只要願意嘗試,應該、大概,還是可以的吧?
白景源滿心期待,御滿卻不敢誇口。
見他一直牽着馬沉思着往前走,白景源也不催他,注意力重新放到馬兒身上來,安心與小馬兒培養起感情來。
這頭小馬駒雖然還小,但它十分聰明,想來長大了必定不會差!他對它很滿意!
兩人不知不覺就繞着官衙走了一圈,待到回到住處,季孟剛長途跋涉一番,很是疲憊,已經請了任沂替他告罪,就回去休息了。
白景源很不好意思,忙吩咐僕從把他照顧好,等到明日,再爲他設宴。
僕從應下,下去辦事了,白景源滿意的點點頭,扭頭就見御滿還未退下,正拉着任沂在那說着什麼。
見他看過來,任沂目光很複雜,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飯都沒喫就走了。
白景源餓極了,也沒管那麼多,直接吩咐開飯了。
反正她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管不了她,也不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