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好運公子白 >第64章 盜亦有道
    “啾!啾啾!”

    一陣清脆有規律的鳥鳴過後,滿是枯枝爛葉的密林裏,一叢枯枝突然冒了起來,露出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

    見此,不遠處趴在石頭後的人鬆了口氣,現出身形,正是那被紅抓了兩回的小毛賊。

    那枯枝下面的人見他露頭,忙環視一週,沒有發現有人尾隨的痕跡,這才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過來。

    清理掉行走的痕跡,小毛賊摸摸劈叉八字鬍,迅速摸到地洞邊,不等底下的人開口,便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一邊跳下地洞,一邊道:

    “噓!十四哥且莫多問,嗝~待到見了大兄,弟再一一道來。”

    一張嘴,話沒說完,就打了個帶着焦香的嗝,那十四哥不由拍了他一巴掌,無奈道:

    “今天又吃了什麼?你倒是臉皮厚!”

    “嘿嘿,那公子白真是名不虛傳,的確貪喫,也會喫,今天吃了烤肉,還有烤的雞子,甚是味美!回頭哥哥們定要試試!只是公子說了,雞子烤了殼會變得很脆,一不小心就會裂開,不是一般庖廚就能成。”

    十四哥酸溜溜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讓開吧!我來蓋蓋子!還未出師的小毛賊!沒有哥哥們在,你怕是連個落腳的洞都藏不好!成天公子長公子短,怎麼不乾脆去給公子當食客?還回來作甚?”

    “嘿嘿……弟弟纔沒有那麼蠢!說起來我倒是想,就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本事,真要開了口,人家不收,難不成還要抹脖子啊?我還沒活夠呢!”

    “行了,快些進去吧!大兄等你多時,這麼晚纔回來,還以爲你被打死了呢!成日裏偷懶成性,眨眼就到而立之年,還不能娶妻,爲兄急得頭髮都快掉光了!”

    盜氏一脈出自荊山王族妘氏,先祖明明錦衣玉食的長大,卻打小就喜小偷小摸,不以偷盜爲恥,反因高超的偷盜技術爲榮,事發後爲王族不容,乾脆憤而去族,轉而以盜爲氏,且留下組訓,族中男兒若不能通過考覈,便不得娶妻,免得把不擅盜的種子傳下去,害了家族。

    這年代講究出身,不能娶妻,哪怕生下孩子也不能算做嫡支子弟,這些孩子只配成爲兄弟的從人,不能算作可以延續血脈的子息。

    由此可見那祖宗對盜竊一行有多麼推崇。

    若放在現代,這種祖宗簡直是遺毒萬年的貨,在這裏,卻被家族視若神明。

    因爲盜氏一族死守着這條特色道路發展,專精技能點滿了,雖然出門在外不便提及姓氏,子孫後代日子卻過得普遍不差。

    在高山密佈,極度缺乏耕地的荊山國,一個家族能靠着這麼一條路子綿延下來,就是本事。

    “娶妻有什麼意思?人生短短几個秋,何必操心那麼多?我自己喫好喝好纔是最要緊的事。”

    小毛賊癟癟嘴,熟練的反駁兄長。

    “哼!我就怕你哪天遇到個脾氣暴躁的,抓住一頓好打,哥哥們給你收屍都來不及!”

    這幼弟性子有點憨,學手藝總是學個六七分就自以爲夠用了,一點都沒有精益求精的盜氏精神。問題是!他還嘴饞!之前偷東西的時候還因爲貪嘴吃了主人的酒釀鴨,結果醉倒了,若不是族中兄弟前去接應,怕是就要被抓了打死。

    爲了讓他娶妻,這次哥哥們也算是辦法想盡了吧!

    實在是家族考覈太難,祖宗定下的,不可更改,想要成爲正式的大盜,就必須偷得王族帶有家族圖騰之物,幼弟這個鐵憨憨,頭回去偷公子白的東西,哥哥們就跟他講了,叫他去把公子穿過不要的舄偷來一隻,就能算他過關,結果他偏偏要去偷人車輪!非說那神鳥紋繪得精緻,個個都有巴掌大,一旦偷回來,族人定將對他刮目相看。

    講真的,昨天他沒被公子白當場打死,他們都有點想去給公子白送個謝禮。

    也不知今日偷了什麼回來?

    哦,也有可能什麼都沒偷到就被抓了,又像昨日那樣,讓他喫頓飽飯回來了。

    那公子白也真是涵養好。

    說起來,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同意幼弟再去一次。

    盜十四過來把洞口掩上,回頭只見幼弟已經貓着腰鑽了進去,不由搖搖頭跟了上去。

    從那枯枝爛葉掩住的洞口下來,是個枯井樣的坑,坑壁上有個只容人爬進去的小洞。

    往裏爬個兩三米,就見前方有個好似堂屋般的大山洞。

    洞中冷風習習,帶着冬日裏草木的腐朽味,吹得油燈如豆,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搖擺不定。

    顯然,挖洞的人很有技術,哪怕在這地下生活,也不覺憋悶。

    到了地下,摸着洞璧上的樹根,小毛賊就像放鬆了似的,說話也大聲起來:“哥哥們!弟歸也!”

    話音未落,只見對面漆黑的走道里出來個一臉苦相,頭髮花白,少了個耳朵的人,顯然,已經等待多時。

    “跖!還不進來!這麼晚了纔回來,磨磨蹭蹭,偷到什麼了?”

    名叫跖的漢子正是那肖似切某,即將滿三十,還沒能通過家族考覈,以至於沒法娶妻的小賊。

    “咳,咳咳……”

    跖滴溜溜的小眼睛亂飄,就是不敢看自家大兄。

    “快說!”

    大兄提高嗓門兒,裏頭補覺的幾位兄弟本就快醒了,聽到聲音,乾脆搓着眼睛走了出來。

    “哦,小弟回來了啊!今日成了嗎?”

    搓開眼屎,見幼弟一臉心虛站在中間直搓手,知道他又沒有成功,怕大兄發脾氣,對幼弟動真格,哥哥們忙七嘴八舌的勸起來:

    “要不大兄還是通融一下吧!明日讓三弟陪他一起去!我倒不是想要縱容小弟,就是怕他犯傻,被打死了連個給他收屍的都沒有。那公子白雖然脾氣好,可保不準什麼時候就發怒了。”

    “是啊!要不然先打聽清楚,等那公子白要換新鞋的時候再讓小弟去?”

    所以說,小弟不成器,也是有原因的,沒有人天生就幹啥啥不行。

    “行了!全都給我閉嘴!待我問過再說!”

    見大兄發怒,弟弟們只得拍拍幼弟的背,退到一邊。

    “說吧!今日下手的是什麼東西?”

    “公子的描金漆碗……”

    哥哥們仰倒,大兄更是氣得大罵:“你怎麼不偷只鼎回來?不指望你像我一般,連大紀祭祀的鼎都能偷回來一隻,還只留下半隻耳朵,你偷只公子燒水的鼎還不成嗎?”

    “大兄這主意好!明日弟就再去一趟!這次必馬到功成!”

    那大兄卻搖搖頭,吩咐弟弟們道:“我等雖出自盜氏,然盜亦有道,可一可二不可三乃是祖宗規矩,既然兩次都沒成,那就快些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我們就回荊山去!”

    “這次肯定成!你們不想讓弟娶妻了嗎?”

    盜跖急得跳腳!

    今天要是再小心些,就成功了!明日一定行!

    除了公子白,還有誰能像他這般仁慈呢?也許娶妻的希望就在公子白身上了!

    雖然覺得麻煩,可誰不想血脈得以延續呢?

    “不可!公子白乃真君子,真君子不容欺辱。”

    這次,哥哥們全都投了反對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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