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好運公子白 >第71章 小事
    “還可以弄得再細一些嗎?我覺得應該弄得更細一些纔好。”

    白景源彎着腰,認真的看着缸中滿是葛麻纖維的懸濁液,提了個小小的要求。

    有的東西很普通,以前不懂得珍惜,現在想用,卻難如登天。

    比如宣紙。

    白景源前兩天突然想畫畫,畫技本就一般,對着貴重而又不熟悉的素白絲帛,更是不知怎麼下筆。

    所幸現在他有錢有閒還有人,乾脆吩咐下去,讓人順着他的思路摸索着造。

    造宣紙這種技術含量超高的事,他自是不會的,他對造紙最深的記憶,還是小學時候上科學課,老師說起造紙的蔡侯,說他能用漁網爛衣還有枯枝樹皮之類的廢棄物造紙,實在了不起!

    匠人盤手裏拿着個繃着細紗的竹框,聽到公子吩咐,大冬天的愣是急得滿頭大汗。

    這葛麻已經是舂了一天一夜,肉眼看去,不管怎麼舂都沒法更細的了,想要再弄細一些,實非人力可及。

    但他不敢這麼回話,怕公子一個不高興就殺了他。

    匠奴比干粗活的隸臣地位也高不到哪去,原本以爲公子只是一時興起,想要看他怎麼編草鞋,結果懷揣着想在公子面前露一手的心態來了之後,發現公子根本就不是想看編草鞋。

    這年頭的匠奴祖祖輩輩都是同一個工種,讓一個技術高超,專門給王族編草鞋的人拋棄自己的手藝來做別的事,若白景源不是公子,盤肯定不會樂意的。

    白景源哪懂這些?

    他只是吩咐了句“找個擅長處理葛麻的匠人過來”,根本就沒多問。

    在他看來,一個人哪可能一輩子只做一件事啊?興致來了,隨便跨個界不是正常操作嗎?!

    他卻不知,越是不開化的統治,就越是喜歡玩綁定。

    農民應該與土地綁在一起,匠人就該繼承祖上的技術……

    盤來了之後,他就按照思路吩咐盤幹活。

    他只知道用什麼可以造紙,還有紙是什麼樣的,細細的跟盤說了,就期待的看着盤,指望着盤發揮主觀能動性,給他把紙做出來。

    盤被逼無奈,也不負所望,與其他匠奴商議了許久,纔拿出來個章程,說試試把葛麻纖維舂成細絨,放到水裏攪和,然後用紗布繃子從水裏撈出纖維曬乾,也許可以得到公子想要的東西。

    結果一次都還沒試成功,公子就一會兒一個主意一會兒一個主意,盤只覺頭都大了好幾圈!

    他一個編草鞋的,爲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壓力啊?!

    簡直沒有天理!

    “啊!也許這樣也能行,盤,你繼續!我們先試試,不行再改!”

    白景源興致勃勃,不等盤反駁,就自己說服了自己。

    吩咐旁邊的鹿兒用竹簡記下各個步驟,白景源滿心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用上輕便的紙。

    他甚至還有點埋怨自己,之前天天用竹簡看書,怎麼就沒想到這一茬呢?

    要是早點行動,沒準兒這會兒已經用上劣紙了!

    想到紙,他又想起廁紙,造紙的熱情更是高漲!大有不造出來不罷休的架勢!

    鹿兒嘆口氣,雖然覺得公子把好好的葛麻弄壞了很可惜,還是選擇了順從。

    反正公子年紀還小,正是貪玩的時候,這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只當他在玩吧!

    能攤上個懂得自己找樂子的主子,其實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總比那些有事沒事都喜歡作賤下人的主人好。

    盤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紗繃子入水,耳聽得公子一聲聲叮囑“莫要厚薄不勻,端平一些!”,只覺手都有點抖了。

    正在這時,就聽看門的侍衛進來傳話,說勇毅將軍求見。

    白景源覺得稀奇,這個見王后都不需要通傳的人,今天突然這樣,是鬧的哪一齣?

    “盤先下去吧!等將軍走了你再來。”

    匠人盤如蒙大赦,放下紗繃子就往外走。

    任沂進來,剛進門就看到了角落裏的大缸,還有缸口上放着的紗布繃子。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問下白景源又在搞什麼,今天卻好似瞎了一般,只當沒看見。

    白景源好似往常一般快步迎上前,歡喜的喚她姨母,見她沒有多問造紙術的事讓他難堪,不由歡喜更盛,居然頭一次像個真正的晚輩那樣關心她:

    “姨母今日終於忙完了嗎?可要好好保重身體纔是!若母后知道姨母廢寢忘食,就爲了個小小的馬蹄鐵,怕是要心疼得不行!”

    任沂聽了這話,超想回一句“你知道馬蹄鐵意味着什麼嗎?還小小的?”,想想還是憋了回去。

    她不像從前,與公子親戚一樣相處,認真的行了臣子拜見君主的常禮,這才肅容道:

    “臣這次要稟告的事就是馬蹄鐵,不負公子所望,馬蹄鐵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近日就可大量鍛造,日後遠行大紀,有此物幫助,定能省卻諸多煩惱。”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母后!”

    白景源拍拍手,高興極了,扭頭就把伺候筆墨的童兒叫來磨墨鋪帛,然後當着任沂的面,用他蹩腳的雅言,把馬蹄鐵的事寫了一遍。

    大有行事坦蕩,從不背地裏做挑撥離間的勾當一樣。

    任沂忍不住挑挑眉,用看演員的眼神看着這一切,直到他認真的寫了信,又把那絲帛用線纏起來,放進竹筒蠟封,還鄭重的掏出私印戳了個印,這才交給鹿兒,讓他讓人送去邙邑,任沂這纔開口:

    “王后賜下一隊信使給公子,日後這些小孩子家的信,你可得自己送了啊!姨母這裏很忙的。”

    她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好像剛剛故意撒氣的不是她一樣。

    白景源眯着眼笑了笑,點點頭道:“這樣倒是方便!”

    他就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並沒有故意把信交給任沂,想要藉此進一步離間她與任袖。

    若任袖給了他專用信使他不用,任袖就會懷疑他被任沂操控,兩人之間難免發生齟齬。

    白景源直接叫來信使寄信,任沂看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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