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好運公子白 >第311章 叔侄
    共叔魚剛到山腳,車隊就出現在了視野盡頭。

    騎着馬又迎了一段路,家臣見他來了,立刻翻身下車,不顧路面泥灰磕頭行禮:“奴奴不辱使命,帶着大王的回信,還有十車賜予小公子小娘子的禮物回來了!”

    “好!”

    共叔魚高興的伸手將他扶起:“回去再說!先把大王的信件給我!”

    若是旁的世家,這種情況下多半會來一句爽快的“賞!”,攤上這樣的主子,共大也不指望那些,忙笑着爬起,從胸前掏出用油紙層層裹起的信,憨笑着揭去滿是油汗的外層,這才遞給他。

    “奴奴日夜不曾離身,呵呵……”

    共叔魚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多費心思,誇了他一句心思玲瓏,懂得多包幾層,就急不可耐的拆了信封。

    森見此,立刻撲着手往共大那邊撲:“共大叔,此番遠行,定有許多趣事,可否與森講一講?”

    見他如此曉事,共大自是熱情得很,一把就將他接到了馬車上。

    共叔魚看了眼手中的信,知他這是避嫌,心道小孩子從小受苦太多,難免活得小心了些,卻未阻攔,道一聲“那你可要聽話,乖乖坐馬車上,莫要掉下來!”,就低下頭看信了。

    共大回了句“奴奴就算死,也不會讓大公子掉下去!”,就讓御者打馬繼續前行了。

    說起來森不過是個無氏之人,能讓共叔魚的老僕心甘情願的叫一聲大公子,除了共叔魚真心憐愛他,還因他老實討喜,大家都不討厭。

    車隊來到山腳,共叔魚已經看完了信。

    他瞄了一眼車隊最後那輛簡陋的輜車,卻未上前與之敘話,只吩咐僕從將馬車停下,又喚了奴隸過來挑擔。

    馬車上層層壘砌的樟木箱子,被一一揭開,共叔魚吩咐奴隸就這麼挑着它們上山。

    在這之前,他從未看過禮單,卻自信大侄子一定會送上重禮。

    共山之民得到消息,早已聚攏在道路兩旁,有膽大的,見到熟悉的叔魚家僕,就湊上前問情況。

    自家主子特意顯擺,家僕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於是沒多會兒,大家就都知道了,這些都是遠在王都的大王,特意爲剛出生的堂弟堂妹準備的禮物。

    “喝!這兔子怎麼就跟真的一樣?”

    “廢話!那可是上好的寶石鑲的眼睛!”

    “那是什麼東西?”

    “真珠串的簾子!也太豪奢了吧?也不知道這吝嗇的共叔魚舍不捨得拿給孩子使。”

    “哎哎哎?那個是玉做的涼蓆嗎?睡在上頭,怕不是要昇天!”

    “慎言慎言!”

    “哎,大王對共叔魚,是真的好啊!連祖母的首飾都送了過來,怎麼就不留給日後的公主呢?”

    八卦的人羣裏,突然有道老邁的聲音嘆息着來了這麼一句。

    大王的祖母就是先太后,也是叔魚的母親,在她死後,按理說,她留下的遺產除了特意交代的那些,剩下的都該屬於大兒子一家,成爲羋氏一族世代的傳承。

    如今大王卻能分出一些送給叔魚,還是那些先太后的陪嫁,叔侄情誼可見一斑!

    老者再次嘆息着說了句“時光如梭,眨眼就是幾十年啊!想當年先太后嫁入鳳凰臺的時候,嫁妝從我共山過,那是何等風光啊!”,就不再多言。

    先太后是魯國公主,魯國弱小,但文氣很重,凡事都講究個傳承。

    先太后的嫁妝並不多,但每一件都是很有來頭的古物,是以此人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封邑上的子民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讚歎他們深厚的叔侄情誼,共叔魚目的達到,心情也很好。

    一路押送着這些東西回了山腰處的莊園,共叔魚回去陪夫人孩子用了飯,又洗了澡,就直接去鹽場視察去了。

    直到三天過後,見把人晾得差不多了,他才讓人喚來公子槊。

    雖經歷過很多人情能暖,比起同齡人要成熟許多,到底還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孩子,公子槊忐忑不安的等了這麼多天,終於見到了共叔魚,不由雙目含淚,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

    “叔父!侄兒、侄兒……”

    “嗯?”

    共叔魚端正坐着,在他行禮的時候並未回禮,聽到這稱呼,立刻擰眉不悅起來。

    公子槊好似頭頂被澆了一盆冰水,心中因血脈而產生的依賴之心立刻消散一空。

    原來,父王不認自己,叔父也不會因爲父王子嗣單薄,就憐惜自己。

    到頭來,竟只有那個遠在王都的便宜弟弟,會真心爲他考慮嗎?

    “槊……”

    公子槊聲音艱澀,待要開口,又聽共叔魚淡淡詢問:“下跪者,何人?”

    如今除了共山,天下之大,再不會有能讓他出人頭地的地方了,公子槊知道自己不能惡了共叔魚,福至心靈,改口道:

    “某得大王賜名白啓,近日剛從王都來,希望可以投入大人麾下效力,憑軍功光耀門楣!”

    共叔魚臉上這才露了笑,贊同他道:“好男兒當如是!”

    公子槊鬆了口氣,待要順杆兒攀交情,就見共叔魚面色又冷了:

    “好男兒還當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恩人又是誰,啓,你以爲如何?”

    這是敲打他了。

    到底年少,不懂得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

    “身份”二字,對他來講,恰似最猛烈的毒藥,但凡聽見了,就沒法置若罔聞。

    他還是沒法嚥下最後那口氣,倔強的紅着眼擡頭:“叔父,你我有着相同的血脈,爲何如此作態?若不喜某,不願接納某,某便浪蕩江湖去,又有何難?倒是那高坐王座之上的人,你可知,他或許與你並沒有血緣關係呢?”

    自以爲扔下了重磅炸彈,公子槊漲紅着臉,改跪爲坐,無理道:“外祖當年,可是親眼見過公子白的屍體,這位大王,又是從哪裏來的?難道叔父竟要爲了這個外人,將親親血脈欺辱至此嗎?”

    他只當共叔魚逼着他承認自己是白啓,就是爲了強迫他放棄王族血脈,心甘情願的淪爲白景源的狗,心底的不忿,自是藏不住!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