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柔聲道:“女兒生母早逝,缺乏管教,年少無知,從前做出了許多不合禮儀的事情,但......也不能什麼事情都安在女兒的身上,爲情自殺一事分明是有人以訛傳訛,抹黑女兒,從而抹黑整個沈府。”

    她故意地提及了她無母親管教,纔會被人隨意誣陷,引起沈易和許氏的憐憫之心。

    許氏聞言,果真生了幾分憐惜之情,李如雲不是沈長歌的親生母親,怎麼會好生教養她呢?可憐長歌這孩子…不由對沈長歌多了幾分心疼,看着沈長歌委屈的模樣,嘆聲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站在李如雲旁邊的少女嘟囔道:“大姐,你對九皇子的愛慕之情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如何就沒有了?”

    這個少女就是沈長瑾,李如雲和沈易的女兒,沈長歌唯一的妹妹。

    沈長歌神情從容,全無半點尷尬,道:“從前少不更事,有過那些荒唐念頭,如今我已幡然醒悟,二妹爲何就揪着不放?”

    她的語氣十分誠懇,在衆人眼裏沒有半點虛假,相襯之下,沈長瑾反而顯得咄咄逼人無理取鬧。

    沈長瑾欲再出言,李如雲暗自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住口。

    沈長歌眼眶裏盈着些淚光,許氏見了,更是心疼,便道:“長歌受委屈了,過來,讓祖母看看。”

    沈長歌低着頭走過去,她心知自己不能一味裝作委屈,旁人會覺得她無理取鬧,“祖母,孫女受這點委屈沒什麼,只是擔心沈府的名聲受損。”

    許氏摸着沈長歌的手,寬慰道:“既是流言,便會不攻自破,難爲你這孩子時刻爲沈府着想。”

    沈長歌:“長歌是沈府的人,自然要爲沈府考慮。”

    許氏越發覺得沈長歌大方懂事,“瞧瞧這孩子,落水受驚險些性命不保,還爲了沈府考慮,真是懂事了。”她轉頭吩咐下人道:“去我庫房裏取那個血燕送到大小姐房裏。”

    沈長歌忙推辭:“祖母,這血燕是珍品,孫女怎麼能享用?”

    許氏道:“長歌啊,你太瘦了,該好好補補。”

    沈長歌只得謝道:“那孫女就謝過祖母了。”

    許氏看了李如雲一眼,她本就不喜歡這個花枝招展的兒媳,語氣重了些:“你是當家主母,雖然長歌不是你親生的,但她也是我的孫女,你不能委屈了她!”

    一旁的李如玉和沈長瑾是恨得牙癢癢,這個許老太太分明就不疼愛沈長歌了,爲何沈長歌今日一番話,竟然又重新得到了許老太太的疼愛?

    此時,她們開始察覺沈長歌的變化之大。

    李如雲只能應聲:“母親,我對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

    許氏嘆聲:“但願如此。”

    沈易沉聲道:“好了,既然這件事已經說清,長歌並非因爲九皇子自殺,日後誰再提此事,便家法處置!這麼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

    李如雲一回房便緊閉了房門,斥問道:“沈長歌爲何沒死?”

    一名身穿粉衣的女子跪地,她是李如雲的貼身婢女,名喚紫煙,她疑惑道:“夫人,當日奴婢將沈長歌推到湖裏後,在湖邊守了一個時辰才離去的,她不識水性,按理說絕對撐不過一個時辰,奴婢也不知爲何她又活過來了。”

    李如雲拿起一旁的杯子摔在地上,喝道:“沒用的廢物!”

    紫煙垂頭道:“夫人,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機會。再說了,我們收買了那個翠兒,翠兒每日在沈長歌的藥裏面下毒,不出一月,她便成了傻子。一個傻子,這輩子便也毀了,夫人就等着吧。”

    李如雲的嘴角一側往上翹起,她的表情陰冷無比,一個月後,世人只知沈太傅家裏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兒沈長瑾,至於沈長歌,只會淪爲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她低聲笑道:“顧影憐,你鬥不過我,你的女兒也鬥不過我。”

    紫煙又道:“下月初十就是老爺的時辰,等到了那日,沈長歌拿不出像樣的禮物,就等着被賓客們嘲笑吧。”

    李如雲漸漸平復下來,“草包就是草包,就她那窮酸樣,能拿出什麼禮物?我們就等着看她出醜吧。”

    ......

    紫竹軒。

    趙嬤嬤也在爲老爺的生辰禮物擔憂,她問沈長歌:“半個月後,便是老爺的生辰,小姐你可想好送給老爺的禮物了?”

    沈長歌打量了一下屋子,並未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她不禁在想,堂堂太傅嫡長女竟是如此清貧。

    過去的十三年,李如雲便是欺沈長歌一出生便沒了母親。

    就如前世,蕭錦華爲了南宮奕立下赫赫戰功,可她無父無母一介孤兒,就算爲南宮奕立下赫赫戰功,到頭來還是比不過慕容惜丞相嫡女的身份。

    趙嬤嬤見沈長歌的表情,知道她是在爲錢財犯愁,道:“小姐,下個月初十,是老爺的四十生辰,必定會在府裏大辦,到時候名門望族皆會前來祝賀,若是小姐不準備禮物,這京城裏的人會說小姐不念親情不顧孝道。”她頓了頓,接着道:“據說九皇子也會來。”

    南宮奕也會來?看來沈易的生辰宴會是個不錯的時機。

    沈長歌暗自琢磨着,她必定要準備一份最別出心裁的禮物,“嬤嬤,我心中有數。”

    趙嬤嬤嘆了聲氣,端來一碗藥,道:“小姐,先不想那些事了,把藥喝了。”

    沈長歌看着趙嬤嬤手裏那碗濃黑的藥汁,她前世在軍營裏摸爬滾打多年,受過無數大大小小的傷,自然喝過許多藥,只需一聞,她便敏銳地發現趙嬤嬤手裏的藥存在問題。

    趙嬤嬤以爲沈長歌怕苦,便自己喝了一口,道:“奴婢嘗過了,不苦。”

    沈長歌打量着趙嬤嬤的表情,知道不是她在藥中做了手腳,便問道:“這藥是誰煎的?”

    趙嬤嬤:“是翠兒。”

    沈長歌:“你讓翠兒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問她。”

    不一會兒,翠兒便來到了沈長歌面前。

    沈長歌瞥了眼翠兒,翠兒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纖瘦,模樣頗有幾分姿色。她將藥遞到翠兒面前:“翠兒啊,我怕苦,你替我嚐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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