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從軟塌上稍稍坐起,見了秦月來了,她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語氣無力道:“月兒,是你來了啊。”

    沈長歌走近了,纔看清了秦敏的模樣,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溫柔善良的女子,只見她穿了一件逶迤拖地的水白色羅錦裙,長髮挽成了墮雲之態,分外別緻。秦敏的面容蒼白,沒有半分血色,加之無精打采,甚是病態,五官組合起來雖不是貌若天仙,但自然而然生出一股風流韻味,氣質清雅。

    “臣女給王妃請安。”

    秦敏看見秦月身後的女子,問:“你是?”

    秦月搶先回答:“她叫沈長歌,是我的朋友。”

    秦敏對着沈長歌淺淺一笑,“孩子坐吧。”

    於是,沈長歌和秦月坐在秦敏身邊,沈長歌端詳着周圍的景緻,這奼紫嫣紅的確是賞心悅目。

    秦敏的旁邊站在兩個丫鬟,一高一矮,高個子的丫鬟姿色秀麗,矮個子的那個看上去有些粗笨。

    沈長歌的目光淡淡瞥過兩個丫鬟,不留痕跡。

    秦月見秦敏的樣子不太好,關心問道:“義母,你今天可有好些?”

    秦敏搖搖頭,無奈:“唉,還不是這樣子,夜裏無法入睡,白日裏睏倦,心神不寧。”

    沈長歌看着秦敏的臉色,覺得秦敏不像是染重病的樣子,究竟是什麼導致她如斯消瘦的呢?

    便問了句:“王妃,892bd550太醫怎麼說?”

    秦敏揉了揉眉心,只覺陽光刺眼,道:“太醫開了幾服藥,但我覺着沒什麼效果。”

    沈長歌在心裏猜想着,她覺着其中肯定有什麼不對,現在陽光突然烈了許多,有些曬人,她提議道:“王妃,我們陪你去臥室歇息吧。”她捕捉到高個子丫鬟臉色有幾分不自然。

    秦敏正有這個想法,丫鬟便扶着她往臥室走去。

    於是,這一行人去了秦敏的臥室。

    沈長歌一踏進去,便聞到空氣裏有什麼怪異的氣息。

    這種氣味很淡,尋常人感覺不出來,但她前世帶兵打仗,經常碰上邊陲小國一些稀奇古怪的伎倆,尤其是毒。

    西周的太醫大都沒有去過邊陲小國,並不懂得他們的毒藥,也難怪看不出。

    沈長歌的目光在房間裏四處張望,尋常氣味的來源,最後,她停留在燒了只剩半截的蠟燭上面。

    她不經意走過去,站在蠟燭旁邊,而後又移動了位置。

    氣味便是從蠟燭裏面傳出來的。

    沈長歌看向秦敏的兩個丫鬟:“這房間的花枯萎了,你們去換幾枝新鮮的來。”

    兩個丫鬟離開之後,現在房間裏只剩沈長歌、秦月、秦敏三人。

    秦敏察覺到,沈長歌是故意支開她身邊的人。

    沈長歌拿起蠟燭,問:“王妃是何時開始用這蠟燭的?”

    秦敏回答道:“這是有助於安神的催眠蠟燭,我每晚都會點上,已經很多年了。”

    沈長歌嘆了一聲,搖頭:“這蠟燭早就被換了。”

    粗枝大葉的秦月也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驚道:“長歌,你的意思是?”

    沈長歌沉聲道:“有人暗中加害王妃。”

    秦敏大驚,花容失色,“這......不可能啊......誰會來害我?”

    沈長歌將蠟燭放回原地,道:“這蠟燭裏存在某一種毒,每當點燃時,便會散發一種詭異的味道,這氣味進入王妃的鼻息,從而使王妃噩夢連連,精神不濟,甚至產生幻覺。”

    秦月一下子就急了,罵道:“可惡!是誰害我義母?我定要把她抓起來!”

    沈長歌連忙阻止:“切勿打草驚蛇。”

    秦敏身居王妃之位,顯然也不是愚笨之人,聽了沈長歌的話,她也在心裏沉思着,是誰在使這樣陰毒的手段暗害她呢?

    沈長歌的目光一直在觀察着周圍,確保無人偷聽之後,提議道:“若王妃信我,我這裏有個辦法可以讓王妃揪出幕後黑手。”

    秦敏望着沈長歌的臉,這個十三歲的姑娘有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然而卻有幾分少年老成,她能信任嗎?

    不知爲何,秦敏願意去相信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姑娘。“我信你。”

    接着,沈長歌附在秦敏耳邊說了幾句話,秦敏點點頭,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

    秦月一頭霧水,問:“長歌,你和義母說了什麼啊?”

    沈長歌故意賣了個關子,“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不能打草驚蛇,等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王妃在這裏休息。”

    秦月無奈:“哦!”

    沈長歌看着天色,道:“王妃,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秦敏好聲道:“沈小姐,我派人送送你吧。”

    沈長歌欠身:“王妃客氣了,我帶了婢女過來,正在外面候着。”

    秦月也對秦敏請辭:“義母,你早點休息,我和長歌走了,改日來看你。”

    沈長歌對秦月道:“你今日要留在這裏陪着王妃。”

    秦月不解,“怎麼了?”

    沈長歌微笑着道:“抓鬼。”

    這時候,兩個丫鬟捧着新鮮的花枝過來了。

    沈長歌接過花枝,插在瓶子裏,然後便離開了。

    ......

    在離開王府的路上,沈長歌迎面碰上了一個男子。

    觸目,是一雙深邃無比的眸子。

    這雙眸子,似乎有些熟悉,是在哪兒見過呢?

    眸子的主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鑲金邊袍子,五官宛如玉雕,孤冷出塵,唯有脣角稍稍上揚,少了幾分冷傲的神情,他的眸光如水,自帶一股拒人千里之外之感。

    他即使靜靜地站着,渾身的高貴流華亦是令人驚歎。

    昌平王一生無兒無女,後來便收養了故人之子,也就是這個昌平王世子慕珩。

    慕珩今年十六歲,長相是十分俊美,唯獨性子冷傲,京城人人皆說他不好相處。

    沈長歌心想,這位應該就是昌平王世子慕珩了,便屈身行了個禮。

    誰知慕珩看也沒看沈長歌一眼,只是淡淡地從她身邊走過,拂袖之間留下一瞬萱草的清香。

    沈長歌回身,看着慕珩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不悅,好一個高傲的世家公子,她還懶得搭理他呢!便疾步離開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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