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驚亂了周邊的路人,他們只看見一紅衣女子被甩出車窗。

    一隻柔嫩白皙的手伸出來,揭開車簾。

    沈長歌偏頭看去,她的脣角漸漸上揚。

    這一抹弧度,便是殺人於無形之中。

    溫柔刀,割人性命。

    餘朝看見眼前景象,臉露驚恐。

    他策馬飛過去32ee06fa,想接住墜落的南宮昭寧。

    無奈還是差了一步。

    南宮昭寧摔在支離破碎的木板上,她感覺渾身都碎了,體內一陣氣血奔涌,從小腹竄上喉嚨。

    她猛然吐出一大口血,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恍惚中,她聽見母妃一聲聲叫她的名字,還有她的九哥哥......站在桃花樹下,對她伸出手。

    ......

    “公主!”

    餘朝過來的時候,他看見南宮昭寧躺在地上。

    鮮血和紅衣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他抱起南宮昭寧,吩咐身後的侍衛:“傳太醫!”

    餘朝轉身的時候,目光刻意在沈長歌的身上駐留了一會。

    爲什麼沈長歌會出現在這裏?爲什麼好端端的,南宮昭寧會出意外?

    這一切看起來沒什麼聯繫,仔細一想,卻像是一個早已設計好的圈套。

    餘朝滿腹疑心。

    沈長歌無懼餘朝的目光,她的神態反而越發坦然。

    她提起裙襬,走下馬車,故作關切地問餘朝,“公主殿下怎麼了?”

    餘朝心裏冷笑,沈長歌真是好一個善於僞裝的女人,最是會虛情假意,難怪南宮奕會爲她所迷。

    他語氣冷漠,道:“不勞縣主關心了。”

    沈長歌略看了看南宮昭寧的樣子,看來還是有口氣了,也算是她命好了,竟然沒有摔死。

    餘朝心裏認定此事與沈長歌脫不了關係,但眼下最要緊的是醫救南宮昭寧,這件事,還是等南宮奕來處理吧。

    他轉身離開了,帶着南宮昭寧又回到了俞南王府。

    ......

    小五問沈長歌,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做點手腳,暗中將南宮昭寧給毒殺了......”

    沈長歌看了小五一眼。

    她忽然發現,這些日子以來,小五的做事風格越來越狠辣毒練。

    “不必了,對南宮昭寧這樣的人來說,痛苦地活着比死去更煎熬。”

    小五道:“奴婢明白了,那我們回去嗎?”

    此時已是夕陽紅。

    沈長歌眸中浮現幾分惆色,“我想去昌平王府走一走。”

    小五道:“可是慕王爺並不在......”

    沈長歌道:“無妨,我只是去看看他住過的地方。”

    ......

    昌平王府的管家看見沈長歌,就直接領着她進來了。

    管家的態度十分恭敬,道:“王爺說過,沈小姐可隨意在府上任何地方走動。”

    沈長歌微微頷首,她慢慢地踱步,仔細觀察着王府的每一寸地方。

    自從慕廣秦敏夫婦雙雙去世之後,這王府裏滿園子的花,在一夜之間,忽然就全部凋謝了。

    慕珩並不是一個愛惜花草的人,他沒讓人再去栽培。

    因此,這府裏一眼看過去,竟是滿目凋零。

    沈長歌一步一步,不自覺地走到了慕珩的書房。

    她之前也曾多次夜入此處,想起那些往事,嘴角不禁一笑。

    推門而入。

    沈長歌的指尖慢慢滑過慕珩的書桌,映入眼簾的還是那一幅美人圖。

    這幅美人圖,是當初慕珩要她從沈易的手裏拿過來的。

    自此之後,沈長歌發現,這幅畫一直掛在書房的牆壁上。

    其中的美人面若桃花、雍容華貴,是一等一的美人,比慕容惜那種美人又多了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

    可......爲什麼慕珩會掛着一幅美人圖,日夜相望呢?

    他那些不爲人知的故事,究竟有多少是她猜不到的?

    沈長歌坐在慕珩的位置上,看着他桌上留下來的書籍字畫。

    ......

    楚國、譽王府的地牢。

    鐵門被推開,光線從外界刺入地牢裏面,驟然照在角落裏的黑衣少年身上。

    慕珩坐在角落裏,因光線突然刺入,他伸手遮了遮,才睜開眸子。

    眸子裏是涼薄似冰的冷意。

    有一道血流順着慕珩的額頭蜿蜒而下,並沒有破壞他的面貌,反而給他添了幾分蕭瑟悽美之意。

    來人是個男子,他對慕珩道:“你可以走了。”

    慕珩側目看過去,問了句:“我娘呢?”

    男子冷聲道:“王爺若是不想你見她,你永遠都見不到。”

    慕珩站起來,他捏住來人的脖頸,眼神全是威脅。

    男子沒有半點畏懼:“你就算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慕珩鬆開手,背轉過身,“他還需要我做什麼?”

    男子雖只是楚胥手裏的一個心腹,但他面對慕珩,語氣是一貫的高傲,道:“回到西周,繼續當你的王爺,最近,西周有幾個不太聽話的人,該死了。”

    慕珩冷笑了幾聲,似乎早就猜到了楚胥的意圖。

    他的聲音裂骨碎玉一般,突然之間全部釋懷了。

    揚聲道:“你以爲譽王算什麼?有什麼資格讓我爲他賣命?”

    男子驚問:“你就不怕嗎?”

    這麼些年來,慕珩所受的傷都是拜他的親生父親楚胥所賜,對於楚胥,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若不是生母被其所控,他早就除了這譽王府。

    可這段日子,慕珩忽然想到了一點,楚胥遲遲不讓他見他娘一面,是不是他娘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

    所以,楚胥才百般遮掩萬般推辭?

    自始至終,慕珩就是一枚被操控的棋子。

    想到這,慕珩提着劍朝男子走去,劍光一閃,他的瞳孔是一片血色,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慕珩啓脣:“你可以試試,哪怕傾譽王全府之力,我也無所畏懼。”

    男子見慕珩的樣子,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那天,他是親眼目睹過慕珩的武功,若不是用毒藥暈住了慕珩,譽王手下的精銳部將怕是都要毀於一旦。

    男子平復了心神,想起了一件關鍵的事情。

    他道:“你怕是還不知道,你體內早就中了一種毒。”

    慕珩握住劍柄的手有些用力,指骨發白。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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