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處小木屋。

    秦月懷揣着雪蓮,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她打開門,對裏面的人道:“冷渄,我給你找到了雪蓮!”

    冷渄是坐在凳子上的,聽到這句話,他才轉過身,望着秦月。

    這個姑娘的臉蛋消瘦,有些許棱角,眉眼之中可見剛毅,她並非大衆審美中的美人,卻透着一股子的獨具一格,與別的人都不同,她是那樣的鮮活,又充滿生機,如同炙熱的陽光。

    他回道:“秦小姐......”

    秦月走到冷渄的身邊,她笑着看着他,眼睛裏都是歡喜,道:“我得到雪蓮了,你的手有救了。”

    冷渄的目光順着秦月的臉往下,他見她的衣裳有些破爛,沾了許多泥土,心知這個姑娘爲了得到雪蓮,怕是吃了很多苦。

    爲他,值得嗎?

    ......

    一個多月前,秦月在天劍山莊周圍找到了冷渄,和第一次初遇那樣,他渾身是血,躺在屍體裏面,奄奄一息。

    所有的人都說,天劍山莊的人已經全部死完了,只有秦月不信。

    只要她沒親眼看見冷渄的屍體,她就不信,她就會一直找下去。

    皇天不負有心人,秦月終於找到了冷渄。

    那天,她翻遍了所有的屍體,終於在死人堆裏面,找到了他。

    她把他帶出了天劍山莊,給他找了大夫。

    大夫卻說冷渄的右手受傷太重,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導致筋骨已經壞死,再也不可能提得起劍。

    對於一個劍客來說,沒了右手,就等於剝奪了他的性命。

    秦月知道,若是不能救好冷渄的右手,他哪怕活下來了,也會生不如死。

    所以,她必須醫治好冷渄的右手。

    秦月問遍了所有大夫,只得到一個答案,那就是雪蓮。

    爲了冷渄,秦月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因爲她愛這個男人。

    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愛他。

    秦月一直以來就是個坦蕩直率的女子,她若是喜歡誰,便不會遮遮掩掩,只會拿命去對他好。

    連沈長歌都曾調侃過秦月,說她是個傻姑娘,可秦月覺得自己不傻,因爲她很快樂。

    ......

    冷渄不明白,爲什麼秦月會對他這麼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救?

    這份感情莫名其妙,卻又太過熾烈,讓他有些惶恐不安,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秦月見冷渄陷入沉默,她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很激動,所以說不出來話了?”

    冷渄啓脣道:“我不過是個江湖人,現在還是個殘廢,秦小姐爲什麼會在我身上花費心思?”

    秦月愣了愣,她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麼。

    做什麼事情,都是順着自己的心意走的。

    行止由心,無愧天地,無愧自己。

    秦月順口就丟了句話:“誰知道呢?我就是看上你了唄!”

    她說話的時候,神情自然,沒有半點世家小姐的扭捏。

    冷渄皺了皺眉頭,他這輩子只會殺人,不懂什麼是喜歡,也不打算去喜歡誰。

    說實話一生至此,他只對一個女子,微微心動過,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

    然而,他對那個女子只有過一面之緣,時間長了,也就漸漸淡了。

    “可我......”

    秦月的口吻霸道,她蹲在冷渄面前,擡頭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冷渄,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現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我會陪着你,等你的手康復。”

    冷渄有些無言以對,他現在四肢都毫無知覺,若不是秦月,他估計早就死在屍體堆裏面了。

    她的恩情,他這輩子都無以爲報,只能拿命去還了。

    只能說出兩個字:“多謝。”

    秦月歪着頭,笑了笑,“那你就以身相許啊!”

    冷渄無語......

    秦月站起來,對冷渄道:“好了,你先休息,我去讓大夫過來。”

    轉身的一瞬,秦月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她在極力忍着腰腹處的傷痛,沒有被他發現。

    ......

    沈府。

    沈長歌正在小憩,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哭聲,便被吵醒了。

    她走出去一看,竟然是阿碧坐在臺階上抹眼淚。

    阿碧是許氏送給沈長歌的丫鬟,是個懂事的姑娘,尤其是她泡得一手好茶。

    沈長歌走過去,問道:“阿碧,是你在哭嗎?”

    阿碧見沈長歌過來了,忙擦乾淨眼淚,欠身道:“是不是奴婢吵到小姐了?”

    沈長歌的確是被阿碧的哭聲給吵醒的,她的睡眠一向很淺,而且,她有挺大的起牀氣。

    她淡淡問:”阿碧,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碧掩飾道:“沒什麼事情,奴婢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罷了。”

    沈長歌一眼就看穿了,阿碧絕對有心事。

    “阿碧,在我面前說謊可是最愚蠢的事情。你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幫你。”

    阿碧眼眶一紅,她突然雙膝跪地,哀聲道:“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的妹妹吧。”

    沈長歌問:“你妹妹是?”

    阿碧解釋道:“奴婢的妹妹名叫情兒,一年前在街上失蹤,是最近幾日才找到的。”

    說到這,阿碧有些難以啓齒,“情兒是在南河那邊的畫舫裏找到的......”

    沈長歌頓時明白過來了,情兒估計是被販賣到那邊去了。

    要不是這次對付南宮奕,那些被販賣的女子也不會得到解救。

    阿碧說着說着,眼淚又簌簌流下,“情兒被救了,可是奴婢的父親卻覺得她有辱門楣,把她關在房間裏,打算活生生餓死她。奴婢不想妹妹被餓死,可是奴婢又無能爲力,父親是個倔強的人......”

    沈長歌心道,這天底下殘忍的父親還真不少,都讓她給遇見了。

    她想了想,“其實,你我都知道,要救你妹妹也不難。難的是讓你父親接納她。”

    阿碧:“奴婢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長歌:“你先起來,我會先讓你父親把情兒放出來的,其他的事情,以後慢慢調解。”

    阿碧磕了一個響頭,才起身,“多謝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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