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王夫人小院。
王夫人這幾日一直在等北靜王府的消息,好在直到今天,終於等來了。
“太好了,只要北靜王府同意將人交出來,想要救出薛蟠倒也不是件難事兒。
不過,現在已經讓寶丫頭和寶玉定了親事,以後寶丫頭就算是府裏的人了,不能這麼輕易就便宜了我這個妹妹。”
王夫人興奮地想着,越想越覺得可以趁着這次機會,從薛家手裏掏出更多銀子。
腦海之中估算了一下薛家的家底,再減去答應了陪嫁的二十萬兩銀子,最後得出薛家大概還能夠拿出不到十萬兩銀子。
“不過,也不能把她逼急了,北靜王府那邊的條件是要薛家經營的商道,這相當於是要了薛家的命脈,看來,得去見見我的好妹妹纔行了!”
王夫人一邊想着,一邊起身,隨後讓丫鬟進來給自己收拾打扮,這才微笑着帶着幾個丫鬟婆子朝着梨香院而去。
然而,王夫人不知道的是,她與北靜王府的聯絡雖然隱祕,可還是被無孔無入的百鳥探子看到了。
就在王夫人出門的時候,此時在寧國府中,已經將所有查到的消息擺在了守誠地房間裏了。
看着手中的密信,守誠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嘆息道:“真是個利慾薰心的蠢婦,竟然還敢和北靜王府勾結在一起。”
當年因爲王夫人舉報秦可卿身份時,收成就就發現了王夫人似乎與北靜王府有所勾結,只是後來因爲王夫人被賈母關入佛堂後,兩處的聯絡就斷了。
本以爲王夫人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就會安分下來,沒想到二者之間居然還保持着聯繫。
快速將密信收好,守誠便出了門。
且說梨香院。
王夫人的到來,讓久病的薛姨媽一陣振奮。
剛剛等王夫人坐下,薛姨媽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姐姐,可是蟠哥兒那邊有消息了?”
見薛姨媽如此着急,王夫人反而覺得自己接下來開出的條件並非太過苛刻。
隨即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妹妹你先稍安勿躁。
人是可以救出來,而且還可以保證蟠哥兒不受任何影響。
但是,你也知道,畢竟是打死人這麼大的案子,又發生在天子腳下的神京城,這樣的性質太過惡劣了。
要不是有賈家和王家的名聲在這兒擺着,恐怕這案子早就辦下來了,畢竟是人證物證具在......”
王夫人說了一大堆,總之就是她出了不少力,而且找到的關係雖然強硬,可也是需要薛家付出代價的。
薛姨媽起初一聽薛蟠可以救出來,還能夠不受影響,心裏頓時就激動不已,但是越聽到後面,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姐姐,直說吧,需要我們薛家付出什麼才能夠將蟠哥兒這孩子救出來,只要是薛家有的,我必定捨得!”薛姨媽暫且保留了一分希望,想着王夫人就算再怎麼貪財,卻也是她的親姐姐。
這救自家外甥出來,按理說天經地義纔是。
但是,她低估了王夫人的無恥,也高估了親戚在王夫人心中的重要性。
對面,王夫人聽完薛姨媽的表述後,王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妹妹能夠這樣想就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繞彎子了。
“什麼?”
薛姨媽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直接一下子站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竟然要他們薛家所掌握的所有商道?這不是要將薛家往絕路上逼嗎?
薛姨媽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火,暴怒道:“這是趁火打劫!
一旦我家的商道全部交出去,我們孤兒寡母的拿什麼生活?”
然而,面對薛姨媽的暴怒,王夫人卻是一點兒也不生氣,她老神在在地看着薛姨媽,報以微笑道:“妹妹既然捨不得,那就算了。
反正蟠哥兒這孩子就是個惹事精,三天兩頭地出事兒,就算妹妹再有萬貫家財,也是不夠他敗的。
你我是親姊妹,該出力的地方我會幫忙的,再怎麼說,寶丫頭和寶玉定了親,便算是一家人了。
而蟠哥兒也是我親外甥,我也絕不會看着他就這樣死在牢裏。
不過,有件事兒我也不準備瞞着妹妹,對方已經掌握了蟠哥兒以前犯下的案子實情。
若是妹妹不答應對方的條件,就算這個案子與蟠哥兒無關,算他命好躲過這一劫。
可一旦惹怒對方,憑人家的勢力,想要翻案恐怕也是不難的,而到那個時候,妹妹就別怪姐姐狠心沒提醒你了!”
話音一落,薛姨媽臉上出現驚恐萬分的神色,她急忙說道:“金陵的案子不是已經了結了嗎?怎麼會......”
沒等她繼續說下去,王夫人冷哼一聲道:“妹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就如此天真?
別說金陵的案子存在很大的漏洞,單說憑藉人家看中了你薛家的商道這一點,想要找蟠哥兒的麻煩難道很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妹妹不懂?
儘管看在賈家和王家的面子上,人家不會太過,但是賈家和王家又能庇護薛家多久呢?
與其如此,還不如趁着這次機會交出去,對方傳出話來了,只要薛家交出商道,每年所獲收益的一成依舊屬於薛家。
就這一成份子,應該夠你們母子生活了。”推薦閱讀//
薛姨媽擡起頭,陌生地看着王夫人,彷彿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了。
讓薛家交出商道,她信。
可是另外附加銀子一事,恐怕就是這個‘好姐姐’的主張了。
雖然很難接受,但是再三權衡利弊之後,薛姨媽嘆息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是啊,形勢比人強,胳膊怎麼擰得過大腿呢?”王夫人順嘴附和了一句。
聽到這話,薛姨媽冷冷地笑了起來,當即沉聲道:“薛家的商道可以交出去,不過我要見到蟠哥兒平安歸來。
至於銀子,薛家也沒剩下多少了,除了給寶丫頭準備的二十萬兩銀子的嫁妝之外,就剩下幾千兩銀子了,是我們拿來應急用的。
姐姐既然說對方是大人物,那麼大人物就應該有大人物的格局,若是這點銀子都看得上,那我就有理由懷疑這個‘大人物’是多大的人物了。”
說完,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王夫人,彷彿看穿了王夫人的小把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