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以前去過一次賽馬場,是被周尋拉去做陪客。

    周尋被一個有錢的少爺忽悠過去賭馬,當時下的賭金還不少,他也去看過周尋下注的那匹馬,毛色不說特別純淨,但至少要比其他幾匹要好很多,而且四肢矯健據說是個什麼有名的血統,正直壯年也跑贏不少場比賽。

    當時周尋還以爲自己一定能贏,沒想到馬出了點意外,跑到接近終點線時突然栽了。後來他再約韓非去,韓非就怎麼都不願意去,嫌臭還有吵。

    眼前的馬場被管理得井井有條,打掃得也很乾淨,韓非粗略估算了下馬廄,大概也有上百匹馬了。他完全不懂馬,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馬才叫好馬,但他知道他左右兩邊馬廄中的馬都要比周尋以前賭過的馬要好。

    下次讓周尋過來直接買一匹回去好了,沒準能贏。韓非腹誹,手摸上馴馬人牽過來的一匹馬,光亮的毛手感很好,但是馬的脾氣似乎很差,在他的手剛摸上去的時候,突然擡起了前蹄,嘶叫了一聲,差點踢到他。

    “就連馬都嫌棄你,不願意讓你這種人摸,你真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舒嵐已經騎上了一匹彪悍的駿馬,今天的他一身標準休閒裝,齊膝的馬靴很漂亮,戴着頂深色的帽子,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韓非,真有一種貴族的味道,就連一向自戀的韓非都覺得自己穿起來沒他好看。

    “只要有人願意讓我摸就行了,反正我又不跟馬上牀。”韓非無所謂他的揶揄,朝他笑笑,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馬,舒嵐勒了下馬繩,舉起鞭子就要打他的手,餘光看到關九過來,忙收了回來。

    關九的裝束讓韓非眼前一亮,畢竟他只見過他穿西裝跟不穿衣服的時候,沒想到穿起騎馬裝還有另外一種風味。

    “九哥,我們去賽一場吧。”舒嵐經過昨天的事已經老實很多,知道不能再在關九面前直接跟韓非衝突,他選擇另外一種方式。

    關九嗯了留下劉叔教韓非一些基本的常識。

    韓非本來對這項運動沒多大興趣,瞥見關九跟舒嵐在草地上英姿颯爽的情景不禁有些心癢癢,問道:“劉叔對馬很熟悉,應該也很會騎吧?”

    “我已經老了,年輕的時候騎過。不過,關家的所有子女都會。”

    這還算是一種強制運動了,難怪舒嵐騎得不錯,韓非撇撇嘴,見劉叔已經給馬上好了鞍檢查好了裝備,擡腳就想上去,馬動了動擺擺尾巴彷彿極不情願他上來。

    劉叔給他挑的是一匹性格很溫順的馬,剛纔他摸的時候還沒什麼反應,難道真如舒嵐所說就連馬都嫌棄他了,他有這麼糟糕嗎?

    “韓少爺,下次換一身素色的衣服比較好,馬對顏色很敏感,亮色容易讓它們受驚嚇。”

    原來如此,韓非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點花哨的衣服,昨天做衣服的時候他還特意指定的顏色,裁縫倒是提過意見,但他沒聽。

    想了想他把外套脫了留下里面一件白色襯衣,拍了拍馬肚子翻身上馬,出去時正好跟已經賽完的舒嵐碰上。

    “韓少爺第一次騎馬,叫個人牽着比較好,免得摔下來我們不好向你家交代。”舒嵐的臉上帶着一些笑容,韓非來了這麼多天第一次看到他笑,看來今天的心情很好。

    “要不你幫我牽牽馬順便教教我怎麼騎啊?”韓非沒跟他擡槓順着他的話說。

    舒嵐哼了聲直接忽視他的要求,抖了抖繮繩將馬趕進去。韓非雙腿夾了下馬肚子,出去時回頭看了眼已經在休閒區坐下來的關九。

    先是讓人牽着溜了一圈,而後就是韓非自己慢慢的小跑,熟練了之後他的膽子也大了,駕馭着馬跑到休閒區的邊上,拿着鞭子朝關九一指,豪邁的說:“九爺,來賽一場。”

    這時的陽光有些耀眼,韓非的兩袖已經挽起,雙頰緋紅,運動讓他出了大量的汗,溼了衣服也溼了他額前的頭髮,他就那麼高高在上的向關九發起挑戰。

    關九有一瞬的恍惚,想起那個站在假山上雙手插腰高高擡起下巴朝自己呵斥的女孩,傲慢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

    “輸了的人怎麼處置?”關九起身算是答應他的挑戰。

    “老規矩。”韓非勾脣笑,“隨你怎麼處置。”

    剛騎會的人跟已經是老手的人的差距顯而易見,即使明知自己會輸,韓非也是興致高昂的跑完三局,他第一次覺得酣暢淋漓。

    “我贏了。”關九驅馬在他身側。

    韓非劇烈的喘着氣,衣服已經溼透,他

    用鞭子輕輕敲了敲關九坐騎的背,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這馬不錯,體格健壯……看來能坐兩人,要不哪天我們馬背上來一場?”

    “你跟人試過?”關九也有些喘,相比韓非他知道怎麼控制力度。

    韓非擦了把額頭的汗,莞爾一笑:“我看人家做過,應該很過癮。”

    他沒事不出去的時候都是陪他媽媽在家看電視劇,電視裏面有演過,就是忘記是什麼劇了,回去後可以翻出來參考參考。

    兩人邊說邊走的到了休閒區,舒嵐一張臉黑成了鍋底,他以爲自己風頭佔盡卻還是被韓非搶了。

    “韓少爺,我們來賽一場?”

    “不了,你們去吧。”韓非拒絕,從馬上下來,拿起關九剛纔喝了半杯的果汁一飲而盡。

    舒嵐有些惱火,壓着脾氣挑釁:“難道是瞧不上我的技術?”

    韓非招來服務員又要了杯冰水,轉身依靠在欄杆上看着他笑道:“我是顛得蛋疼,你不疼你自己玩去吧。”

    “你!……”舒嵐話被堵,暗自罵了聲無恥。

    劉叔過來報告,說是新到的馬已經安排妥當可以去看看。

    韓非懶得再動,癱坐在椅子上,雙腳搭着欄杆,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閉着眼睛拒絕挪動,十足的痞子味。

    關九沒有強制要求他,帶着舒嵐去看馬,舒嵐樂得沒有他這個礙事的跟着。

    馬場是關九的父親建的,裏面有些馬雖好但年紀已經偏大,關九接管後需要經常買馬慢慢將這批換掉。舒嵐騎馬的技術很好,對於馬的瞭解也很深,這個地方其實已經是他全權在管理了。

    “九哥,這匹不錯,可以着重培養。”舒嵐眼睛帶着笑的向關九推薦,關九喜歡騎馬,每個月總會留一兩天的時間來這裏,也算是他們兩個最經常出現的地方。

    沒有韓非的介入,舒嵐的心情很好。雖然關九身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他心情不好或是嫉妒的時候也會弄死弄傷一些,但這絲毫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在關九心中的地位會有所改變,就算是暫時出現的韓非,那也是暫時的。

    關九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似乎根本就沒在聽他說話,舒嵐有些疑惑,問道:“九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大哥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大哥關嶸跟關九歷來水火不容,近期很活躍,製造的事端也很多,影響了卡維爾家的很多生意,一個多月前關九外出受重傷就是被他的人所爲,當時舒嵐差點背了槍想直接去把人幹掉。

    “我跟父親說過,明年的家族聚會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參加。”關九沒回他的話,拍了拍馬背,確實是一匹好馬,兩個人騎正好。

    舒嵐聽到他的話眼睛一下就亮了,老伯爵雖然對他好,但他畢竟只是個養子,家裏規定聚會只有卡維爾家的子女才能參加,他還不夠格,所以每年關九去的時候他都會發脾氣卻又無可奈何。

    “謝謝九哥。”舒嵐挽上他的胳膊,笑得如孩童般燦爛。他跟關九的年紀相差有差不多十歲,因爲環境的影響,行爲上都很成熟,關家的小孩都是沒有童年,他也不例外。

    關九任他拉着,已經習慣他偶爾的撒嬌,看向不遠處正在跟一個人說笑的韓非,眉頭皺了下。

    “徽章這件事我不希望你繼續追究,韓非的用處很大,跟韓家的合作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舒嵐的笑容褪去一半,不滿他又提到韓非,但關九惦記着他的事又讓他高興,想要說服老伯爵不是件容易事,他極不情願的妥協道:“我以後不找他麻煩就是了。”

    關九沒再說什麼,轉身朝外面走,舒嵐趕緊跟上。

    到了休閒區域,剛纔還在的人突然就沒了,只留下喝了一半的酒。

    “人呢?”關九眼睛掃向四周,不太高興。

    “肯定又看上什麼人找地方鬼混去了。”舒嵐雙手抱胸的插話,說完後發現關九的臉色陰下來,剛壓下去的對韓非的厭惡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派人把他找出來。”關九把手套脫下甩在了桌面上。一旁的劉叔應着,招呼幾個人去找,舒嵐想了想也加入到找人的行列中。

    休閒區域附近能藏人的地方很少,找起來也快,那些馬廄之類的肯定不用去看,舒嵐去員工更衣室看了眼,直奔廁所,才走到門口,就看到邊整理衣服邊走出來的韓非,隨他出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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