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哼了聲,說:“如果我非要帶他走呢。”
明天就是股東大會了,羅峯的態度非常關鍵,如果他不出面,那麼公司勢必會被王風雷奪走。
年輕人冷眼看着他,忽然一轉身,說:“如果你非要帶他走。那好,你過來一下,我讓你看個東西。”
說完,他轉身向着裏面走。
楊逸跟着,兩人一起進了。雙月山莊的大門在他的背後緩緩關上。
不管方法如何,楊逸已經進入這裏。
年輕人帶着楊逸穿堂過屋,來到了一個小房間,打開門以後,年輕人一揚手,示意楊逸進來。楊逸進來一看,就愣了。
這個房間竟然是一間祠堂。正中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靈位,靈位上寫的名字是羅峯。
年輕人轉過身,對楊逸說:“你看到了嗎?羅峯是先父,我的名字叫藍古,是他的外甥。羅峯是我的舅舅。”
楊逸走過來,盯着牌位看了半天。
“你是說,羅峯已經死了?”
“是的。”
“什麼時候?”
“十五年前。那個時候,有人來找他,他不願意去,結果就死了。”
“誰?誰來找他?”
藍古的臉上閃過一絲嘲弄的笑容。
“那個人你非常熟悉,他的名字叫楊天星。”
楊逸當然熟悉楊天星這個人。因爲那是他的父親。不過,楊逸有些事情搞不明白。
“你是說,我父親的到來逼死了羅峯?”
“可以這麼說吧。畢竟,是因爲他來了,這纔出的事情。”
兩人誰都不說話,沉默片刻。藍古指着門說:“好了,你現在知道一切了,可以出去了。”
楊逸感到一陣灰心喪氣。他瞄了一眼那個牌位,嘆口氣,搖搖頭。
這也沒辦法了。人家都死了,難道還能帶着骨灰去嗎?骨灰可是不會說話的。
他邁步走出來,忽然,他回頭問藍古。
“你舅舅死之前。有沒有說過風林集團的股份問題。那些股份到底應該怎麼辦?”
楊逸想,如果羅峯死之前,給那些股份辦理過過戶或者饋贈,那隻要找到持有股份的人就可以了。看起來。這個藍古是羅峯最親近的人,也很可能是股份的繼承人。
他想的好,可是,藍古的回答卻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我不知道你說的股份是什麼,我也從來沒有聽舅舅提起過。或許,在他的心裏,這些股份根本就不值一提。”
或許吧,這個羅峯從來就沒有利用這些股份賺過錢,他應該真的不看着這些股份。
楊逸只能走出去,直接出了門。
他坐在車上,拿出香菸,抽了幾口,感覺索然無味,又把香菸扔了出去。
“這該怎麼辦呢?以爲羅峯在雙月山莊,來了卻發現,人已經死了。還是十五年前死的。十五年前……等等。”
楊逸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把事情仔細地理了下,感覺出了問題所在。
如果羅峯十五年前就死了,牌位就擺在那裏。那麼神祕人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又爲什麼會告訴我來這裏。他在耍我嗎?不可能。神祕人至少和我不是敵對的關係。
還有,羅峯到底是什麼人?
能讓楊逸的父親楊天星去找他。
這些事情楊逸越想越覺得難以明白。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鹿浩然。
“大舅哥,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說你聽說過雙月山莊,那你具體聽說過關於這個山莊的什麼事情,能和我說說嗎?”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楊逸覺得鹿浩然有點欲言又止,似乎有話又不好說出來。當時,楊逸沒有深究,他感覺這不過就是個山莊,還能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現在看來,現實已經超乎了想象。
鹿浩然沉默了片刻,這才說話。
“楊逸,你要小心,據說,這個雙月山莊裏邪門的很。據說,在這個山莊裏,可以看到鬼。”
“鬼?”楊逸笑了,他來找人,結果,人家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已經成了鬼。現在竟然知道,這個山莊裏鬧鬼。
鹿浩然的語氣十分嚴肅:“是啊,或許你不太相信,可這是真的,這個山莊……怎麼說呢,據說可以幫你見到死去的人。我們這個上流圈子裏一直在流傳着這樣的說法。還有不少人去過。至於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回來的人一般什麼都不說。”
放下電話,楊逸再一次陷入思考。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時間慢慢過去,楊逸在車裏小憩了一會兒。
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是鹿靜怡來的。
“啊,老婆啊,這個啊。”楊逸比較撓頭,他本以爲,這件事會很容易,來了以後,三下五除二,把人接上就走。誰想,到了以後才發現,完全那麼回事。
楊逸這麼一支吾,鹿靜怡就明白過來。
“哦,我知道了。你慢慢做,小心就好。沒事的。”
說完,她把手機掛斷。
楊逸感到有些丟臉,他一咬牙,從車裏走出來。擡起頭,看看天空中的月亮,大約是八分圓的下弦月。月光清冷,風吹在身上,也讓人感到一陣冷。
楊逸猛地吸了口煙,把香菸扔掉。
“好,我倒要看看,這個山莊到底有什麼祕密。”
他已經有打定主意,今晚要夜探山莊。
比起白天,晚上進入山莊的難度就要小得多。他越過大門,朝着後面去。先是到了擺着靈位的小屋,他走進了,把靈位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這麼做有些不尊重死者,可現在,楊逸顧不得,他想盡辦法也要找到問題的關鍵。
“等下,這個靈位有問題。”
楊逸的眼睛一亮,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個靈位太新了。
既然羅峯已經死了十五年,那靈位自然也就有十五年那麼多。這種東西出了重大意外,否則是不會更新的。然而,楊逸手裏的這個靈位,看上去和這個年份相差甚遠,頂多也就是一兩年的樣子。
“這個孝順的外甥覺得舅舅的靈位救了,所以,給換了個新的?呵呵,天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楊逸把靈位放了回去。他轉過身,又出來了。
越過了兩間房子,他看到有個房間裏亮着燈,外面有幾個保鏢,他湊過去,保鏢們還沒有看清楚,他就已經躍了過去。
他已經鑽進了房間,站在了一片屏風的後面。他聽到前面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是藍古。
“你希望看到你死去的妻子?是這樣嗎?”
“是啊,我很想念我的妻子。我的女兒瑩瑩也是這樣。一晃,她離開我們好多年了。”
楊逸聽着這個聲音很耳熟,側過頭,從屏風的縫隙裏看過去,赫然發現,剛纔說話的人竟然是綠衫資本的老闆邱通。也就是他的那個大哥。邱通的身邊跟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和邱通靠得很近,應該是他的女兒盈盈。
邱通提過好幾次這個女兒,還說希望他的女兒能和楊逸交往。楊逸反覆說,他已經有鹿靜怡了。邱通竟然說,可以讓她們自由競爭。
總之,這個大哥邱通是個認死理的人,只要他認定的事情,任誰也說不服他。
藍古低着頭,想了想,這才說:“好啊,你要見到你的妻子,你女兒要見她的媽媽,這完全可以,沒問題。今晚就可以做招婚儀式。你們跟我來一個地方。”
他站起來,朝着外面走。邱通和邱盈盈跟着。
邱盈盈低聲問邱通:“爸爸,這個人靠譜嗎?別是騙錢的吧?這價格可不低。”
邱通說:“看看吧。要是他騙我,我絕對饒不了他。哦,對了,上次說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你考慮的怎麼樣?”
邱盈盈說:“什麼男朋友,我纔沒興趣呢。聽說你還管他叫兄弟,唉,這傢伙四十幾了。腦袋上還有頭髮嗎?體重怎麼樣?二百幾?”
楊逸差點笑出來,這女孩完全把他想象成中年大叔,還是特別油膩的那種。
邱通說:“我兄弟的歲數哪有那麼大,他……算了,今晚就不說這個,省得讓你媽媽生氣。等我們回去再談。”
兩個人跟着藍古七拐八拐就來到了一個大廳。這個大廳很奇怪,周圍沒有窗戶,裏面點着蠟燭,沒有燈。這麼一來,就顯得無比陰暗,甚至是有些滲人。
藍古說:“你們在這裏等一下,儀式馬上就要開始。我去準備。”
他一閃身,身影消失。
楊逸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和邱通說一下,忽然,他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這股味道讓人很容易放鬆下來,而且,容易引發幻想。
楊逸把鼻子捂住,不想過多的吸入。但是,邱通和他女兒邱盈盈就沒有這樣的警覺,邱盈盈還說,這是不是點了檀香,怎麼感覺這麼舒服。
蠟燭又滅了幾盞,周圍更暗了。
恍惚中,有人說話。
“邱通,你看,誰來了。”
一個全身披着黑袍的人步履蹣跚地走過來,站到了邱通的面前,擡起手,在他的額頭上點了點。
邱通看着那個人,忽然大哭起來。
“是你啊,你來了。老婆,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夢到你。老婆,我錯了,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