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者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小城的城外。

    他身後的小樹林裏,先前聊天的行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下,瞪着一雙雙毫無神采的眼睛,已然沒了氣息。

    “三皇子烈天行帶領妖皇殿、戰神殿、荒殿和帝府的人……”

    “任峯呢?他爲何不出手?”

    老者眉頭緊皺。

    他揹着手,在路上迅速走着,沒多久,便到了城外一處小村子裏。

    這裏住的都是焱武抓來尋寶的普通人,只不過如今村中卻一片死寂,這數天時間裏,也從來無人來過問。

    走到一處茅屋前,老者推門進入其中,凝視着屋內的數丈高塔,忍不住嘆道:“不管是否是任峯所爲,宗門如今已經是大勢已去啊!”

    長嘆中,他彷彿再度蒼老了幾分。

    此老者,赫然便是當初從玄同祕境逃走的師叔祖。

    玄同祕境一戰,師叔祖幾乎被嚇破了膽。

    他雖然可以像舒青隱那樣提升到虛道境,但他卻並不知道舒青隱有辦法從第三重虛空中脫身。

    故而在師叔祖的眼裏,提升到虛道境,哪怕是殺死了任峯,他也難逃一死。

    相反,他當時逃走,又利用通天塔進入天命之墟,所爲的,便是看清荒界的局勢,一旦局勢不妙,他也好隨時離開。

    只不過讓師叔祖沒有想到的是,最近幾日他一直等待,卻始終沒聽到任峯的消息。

    哪怕是方纔那幾個路人口中,他也沒能問出什麼有用的訊息。

    “莫非這次任峯沒有參加嗎?”

    “也是!他便是能贏了宗主,但必然也修爲大損!”

    “若是沒有任峯,這些人又怎麼敢如此大膽的進攻焱武?”

    師叔祖目光閃爍,自語片刻,他才輕嘆一聲,輕輕撫摸着通天塔,忍不住嘆息道;“罷了,老夫已經決意退出,以後也不再理會荒界這趟渾水了!”

    話音剛落,他腰間的靈犀角忽然閃爍了起來。

    有些疑惑的捏起靈犀角,師叔祖才面色不快的低喝道:“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你不要隨便聯繫我嗎?”

    “師叔祖恕罪!”靈犀角那頭傳來惶恐的聲音:“不過此事至關重大,烈遂不敢隱瞞!”

    “說!”師叔祖低哼一聲。

    “您上次吩咐我留意任峯的蹤跡,小人今日在焱武皇宮就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那人低聲開口。

    “今日烈天行帶領妖皇殿諸強者,還有南離、天朔的武者來,斬殺趙廬、程壽他們!還屠殺了咱們宗門的所有弟子!”

    “弟子本來被烈宣軟禁,平日打探消息都是靠昔日部屬,所以那烈天行並未對我起疑心!”

    “方纔下人彙報,說是偷偷聽到他們說起任峯。”

    “好像還說任峯被困在了什麼地方?”

    這簡單的一句話,頓時讓師叔祖頓時來了精神:“任峯?他在哪裏?”

    “好像是被關進了什麼第三層塔裏?”烈遂有些遲疑。

    “第三層塔?是第三重虛空吧!”師叔祖目光一閃,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

    “當日我隨口讓烈宣饒你一命,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若不是你,豈不是要誤我大事?”

    一時間,師叔祖心花怒放。

    他壓根就沒去理會對面的烈遂接下來說什麼,反而是自顧自欣喜道:“沒想到宗主提升到虛道境,竟然還真的把這小子給拿下了!”

    “第三重虛空!嘿嘿……荒界天路斷絕,任峯恐怕永遠了回不來了!”

    “那豈不是說,這荒界如今再也無人能夠攔住我?哪怕只餘下我一人,也可以輕鬆做鎮壓荒界?”

    “……”靈犀角那頭的烈遂愣住了,沉默許久,他才忍不住問道:“師叔祖,那弟子的獎賞……”

    “賞!該賞!”師叔祖心花怒放,忍不住大笑道:“你且等着,等老夫拿下了荒界,到時候你便是荒界唯一的皇帝!”

    “不……不光是皇帝,連靈山域的宗主也是你的!”

    “我的天……”靈犀角那頭只剩下烈遂粗重的喘息聲。

    而師叔祖則大笑着關閉靈犀角,只覺得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還說是不是任峯迴來了,他們纔敢解開大荒天錄的封鎖!”

    “現在倒是好了,沒有大荒天錄封鎖虛空,我倒是看看他們拿什麼來阻擋我!”

    低笑聲中,師叔祖伸手劃開一道虛空裂縫,擡腳踏入其中。

    ······

    焱武,皇宮。

    先前烈天行、周騰、風遠山、謝愴和徐道中與靈山域諸多武者大戰時損壞的諸多建築正在修復,那些屍體也已經被盡數擡出去,連地面上的血跡都已經被迅速清理乾淨。

    有無數宮女、侍衛、奴僕四處奔走,張燈結綵,所有人都是面帶笑容,喜氣洋洋。

    皇帝烈宣身死,本該是舉國哀悼,可先前烈宣的做法,卻寒了焱武所有人的心。

    如今烈天行迴歸,他們自然樂得換一個溫和的新皇帝。

    “你們幾個,把燈籠都給我掛好,若是歪了,小心新皇判你個砍頭之罪!”有宮中總管開口訓斥。

    只不過那幾個掛燈籠的僕役卻渾然不怕,笑嘻嘻道;“新皇今日好說話的很,以前在咱們焱武也素有賢名,他若做皇帝,必不會像總管這麼嚴苛!”

    “一羣兔崽子!”那總管笑眯眯的罵了一聲,卻也不去計較。

    一扭頭,他看到皇宮上空浮現的虛空裂縫,忍不住驚喜道:“快……快叫人來迎接新皇,咱們的陛下凱旋歸來了!”

    “恭迎陛下!”皇宮無數人自發的涌來,皆是面帶笑容,欣喜無比。

    只不過這些人才剛剛跑了過來,所有人的笑容便瞬間凝固在臉上。

    此刻,師叔祖站在天空上,掃了一眼衆多宮女侍衛,他才懶洋洋道:“烈天行乃是弒兄奪位的逆賊,有何資格繼承皇帝之位?”

    “弒兄奪位……”先前的總管微微一愣,忍不住低聲道:“先帝烈宣是被宋鳴所殺,此乃我等親眼所見……”

    “噗!”

    師叔祖眼中寒芒一閃,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看到那總管的頭顱高高飛起。

    一時間,焱武皇宮的衆人皆是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而師叔祖在出手震懾之後,便不再多說,只是看向旁邊幾名護衛,淡然道;“去把烈遂帶出來,以後的焱武皇帝,便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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