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刻薄，不懂變通。
這是顧軍的代名詞。
而顧軍這些年早就習慣了同事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了。
七點五十的時候顧軍站了起來朝着教學大樓走去。
顧軍有着很強的時間觀念。
從辦公室到教學大樓需要五分鐘的時間，不過顧軍喜歡一邊行走一邊考慮問題，而這樣就會無形之中拖延他的行進速度，但是到達教室的時候絕對不會超過八點鐘。
“你就是顧教授吧。”顧軍剛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一個男生就向他行禮。
“你是……？”顧軍有些疑惑地問道。
眼前的這個學生很陌生，顧軍確信自己是第一次見。
“顧教授，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那個學生輕聲道。
“你說。”顧軍的心中有些高興。
因爲這些年鮮有學生向他請教問題。
“最新修訂的四逆丹的丹方是不是有些問題？”
顧軍的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最新修訂的四逆丹的丹方就是他顧軍修訂的啊。
可是現在這個學生卻說自己修訂的丹方有問題？
這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還是？
顧軍隨即就開口說道，“說說看？”
“四逆丹的丹方是 柴胡6克，枳實6克，蒲公英5克，炙甘草6克。”
“對啊。”
“但是不知道顧教授有沒有想過把蒲公英替換成芍藥呢？”
“芍藥？”聞言顧軍陷入了沉思。
而在思慮了一會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因爲他發現把蒲公英替換成芍藥之後藥效至少要提升三成不止。
“你覺得芍藥多少劑量呢？”顧軍盯着那個學生道。
“6克。”那個學生當即說道。
“6克？”顧軍看着那個學生的眼神頓時變了。
他經過細密的推理才得出劑量在4克到7克之間，可是那個學生卻直接給出了他確定的數字。
“你能跟我說說你怎麼想起來把蒲公英退換成芍藥的嗎？”顧軍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想要考量一下這個學生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因爲這涉及到的知識量就有些恐怖了。
那個學生笑了笑就把替換的依據詳細解說。
而顧軍時不時地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到了最後顧軍詢問的問題都不再是這個丹方了。
讓顧軍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無論他問什麼，那個學生都能在最短的時間給出最合理的解答。
而顧軍這一聊就聊了半個小時。
聊到最後顧軍都覺得意猶未盡。
顧軍的方劑水平很高，整個中醫系罕有匹敵者。
因此能夠跟他交流的，幾乎可以說沒有。
“你是出自醫學世家的吧？”聊到最後顧軍輕聲詢問道。
顧軍很確信醫科大學培養不出這樣的學生。
因爲這需要從小的時候就進行系統的培養。
這需要多年的閱歷。
“我是醫科大學的學生。”讓顧軍沒想到的是那個學生說出了這句話。
“那你是研幾的學生啊？”顧軍激動地問道。
眼前的這位要是研究生的話自己就有機會跟他多交流了？
“我大一。”
“哪個系？”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顧軍狐疑地看着那個學生道，“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中醫系大一的方劑的老師？”
“自我介紹一下，中醫系明揚。”那個學生笑呵呵地說道。
“明揚？”顧軍瞪大了雙眼，“你就是那個逃了兩天課的明揚？”
“其實我也算不得逃課，這兩天我一直在圖書館。”
“你在圖書館做什麼啊？”
“研究中醫。”
“你完全可以在課外的時候去啊。”顧軍輕聲說道，“你該上課的時候還是得上課，要知道老師會系統的講解，有些知識或許是你欠缺的。”
“我這麼說你或許覺得我狂妄，但是我覺得我真的不需要導師。”明揚看着顧軍認真說道，“大一到大四的教材我都學會了。”
“十二門你都學會了？”
“是啊。”
“確定？”
“確定。”
“那我提問你幾個問題？”
“可以。”
顧軍想了想就詢問明揚十二門學科的有些問題。
顧軍教導的是方劑不錯，可不代表別的他不會。
顧軍越是詢問越是心驚。
因爲他問了上百個問題，涉及到十二門學科。
但是明揚他都對答如流。
要知道其中一些問題是多個學科進行穿叉的。
哪怕是大四的學生也需要很長時間思考才能夠答地出來。
“我現在相信你是把大一到大四的教材全都學會了。”顧軍看着明揚第一次理解天才這兩個字的含義了。
還有這哪裏是學會了？
這根本是靈活運用了。
要知道後者可比前者難一個能量級啊。
“今天你來找我的目的是……？”顧軍平復了一下便問道。
“接下來的時間我準備繼續泡在圖書館裏。”明揚輕聲道，“因此……。”明揚剛說到這裏就被顧軍打斷了，“我卻是沒有多少能夠教你的了，這樣，以後我的課你不必再來了，放心，你的方劑這門課我會給你滿學分。”
“多謝顧教授。”明揚說着行了一禮。
顧軍卻是避開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跟你交流一下方劑。”
“好啊。”
……
中醫系的學生都懵了。
第一節課都快結束了，可是顧軍爲何遲遲沒來？
說好的從來不遲到呢？
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顧軍終於來到了教室。
“抱歉，剛纔遇到了一些事。”顧軍向全班同學表達了歉意之後道，“趁着現在還有些時間，咱們上課。”
“顧教授。”就在這時李樂站了起來。
“李樂，你有什麼事嗎？”顧軍不解地問道。
“顧教授，我記得上節課的時候你說過明揚今天要是再不來的話以後你這門課他就別想通過？”李樂看着顧軍道。
李樂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李樂。”蘇暖暖沒有想到李樂當衆把這件事捅了出來。
“暖暖，明揚身爲學習委員，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遲到，這種風氣絕度不能助長。”李樂看了蘇暖暖一眼之後就看向了顧軍道，“顧教授，你說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