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想問問你的,上次,你和我女兒之間,說了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整個人變的,連我也不認識了……”
柳畫眉感到自已有些說不下去了,丈夫的冷漠、無情,女兒的鉅變、沉寂,她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丈夫在幹些什麼,她猜得到,也能預見那不好的後果,這也無所謂,修行人嘛,並不太看重這個,可女兒,卻是她的心頭肉啊,她知道自已承受不了,因爲她也是過來人,如何不明白雲珏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再不挽救,後果難料;
她切實的感到了自已不再是一個修爲高深的修士,而是一個無助的女人,一個即將要面臨丈夫背判,女兒離開的女人而已,唯一的轉機,就在這個少年人身上,若是談的好了,她還能抓住一點,若談不好,她……不敢想了!
是以說完這句話後,她只好盡力的讓自已平靜起來,掩藏住心裏的那份懦弱,只是談談,不是求他,她這樣想着!
楚凡不得不問;
“她……是個……什麼樣子?”
柳畫眉覺得好了一些,聲音一如剛纔那般平靜,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什麼樣子?”
她起身,輕移,看着關上的房門,一陣香風拂向楚凡,楚凡閉目,靜靜的感受了一下,不過,他卻不是聞那味道,而是感受這不一樣的風;
他暗暗想到:“這與氣機波動又是不同,與自然之風也是……“
可柳畫眉的聲音又打斷了他的思維,她說道;
“她現在整天將自已關在屋內,很少喫飯,就是不停的修練,即使是不修練時,也是和誰都不講話,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冰!“
她轉過來,盯着楚凡的眼睛,冷聲道;
“你說,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她不等楚凡回答,又道;
“不但如此,她還在……她還在悄悄的收拾自已的東西……“
她堅持不下去了,又轉過來,去椅子裏坐下,兩眼無神,傷心的道;
“你知道的,她一不開心,就會想要跑出去,以前倒也沒事,只是貪玩,可這次,這次,不一樣啊,你能不能幫幫我,我……阿姨就算是求你了,好不好!“
她的目光熱切起來,急道;
“只要你能勸轉她來,你要什麼,阿姨都會幫你,好不好?“
頓了一頓,她並沒有停,接着道;
“我知道,她喜歡你,你們上次一定是說了些什麼,才讓她這樣子的……“
她停下了,她無法不停下,因爲,她知道自已再要講下去,說不定,她會……哭!
長平宗的宗主夫人,在一個少年的屋中,關上門哭……她不敢想,是以她又將神識防護再加了一層,這一打岔,倒也再次平復了一下心情,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即使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導致女兒表現異常的罪魁禍首,她也生不出半分怨恨之心來,她只能求,求他能幫幫自已,她接受不了失去女兒的現實;
楚凡麻木了,他發覺自已除了大腦還能運轉之外,肢體已完全沒有了動力,他一真聽着她在說,可越說,他就越把自已其它的念頭給掐死完了,只剩下,柳畫眉嘴裏描繪出的,雲珏現在的模樣;
雲珏的處境並沒給楚凡帶來多麼震撼的衝擊,但柳畫眉這一句句的話語,卻像是一雙大手,將他一點點的,彷彿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按向了深不見底的水中,並且,那水已快要將他淹沒,他渾身冰涼,體會着柳畫眉給他營造出的這個環境;
柳畫眉已有一陣子沒講話了,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等什麼,但是,他卻知道自已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
他艱難的開口;
“她……要走?“
柳畫眉驚醒過來,定定神,黯然道;
“是的,我沒必要在這上面騙你,但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
楚凡點點頭,沒有說話,又等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
“你……想讓我怎麼作?“
柳畫眉眼睛亮了起來,她扭過頭來,真視着楚凡,顫聲道;
“你……願意幫我,真的?”
楚凡頭痛的說道;
“我……”
他揺揺頭,想了想,沮喪的再次說道;
“上次,其實真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回去後會變成你說的這樣,可……我也是……真的,希望她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更不希望她再跑出去,外面太危險了,所以,如果我真的能幫上她,我一定不會推辭的!”
柳畫眉聽明白了,其它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願意幫女兒,至於上次雲珏與他發生了什麼,真的不重要了,她只記住了這一件事情,於是,她立即說道;
“那好,太好了,我這就回去,帶她來……你……”
楚凡忙道;
“我沒問題,您帶她來吧,我和她好好談談……希望,能勸勸她吧!”
柳畫眉欲言又止,楚凡的這句話並沒有寬慰到她,反而將她又向失望的方向推進了一步,只是勸麼?她在心裏哀嘆一聲,但現在還能怎麼樣呢,要不,直接帶他去見雲珏?
她爲自已的這個想法感到喫驚,但這無疑要比讓女兒來見他要好更多,她猶豫着,所以並沒有動;
她在心裏緊張的計算着,雲東海身邊的人都不在,顯然今日的這個會議比較重要,那一定是要開上一些時間的了,而且,每次開完會,雲東海都會在……不行,他神識強大,會發現的……終究,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點點頭,說道;
“行,那我現在就去帶她過來……“
她好想再交待楚凡幾句,比如,好好跟她說什麼之類的,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女兒要的,她怎麼不明白,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撤了防護,又小心的探查了一番,還好,朱長老也不在,王一凡也沒注意這邊,其他的,不足慮;
她對着楚凡略一點頭,打開門,一閃,便去了空中,快速的向家裏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