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無奈,只好心底暗歎一聲,開始報告起來,儘量在中規中矩的評語中,減輕白長老的罪責。
但就是這樣,雖然早已明悟,白雲東還是如坐鍼氈,面露羞愧,更有濃濃的後悔。
他都沒有注意到,大長老也只是客觀的評價了這一戰,並沒有過多的指責,這其實本身也是一種暗示,雲東海與各位長老都是明白的。
那就是不但白雲東出了這樣的大錯,就是冷蟬也一樣,此外對方也是如此。
所以,大長老的言下之意是幾百年都沒有經過這樣的大型戰鬥了,出現這樣因沒有經驗而導致的問題乃是很正常的,但是,只能允許這一次。
也許是爲了安撫大長老,雲東海竟再次罕見的先表了態。
“我知道,討論這樣的事情,白長老、冷長老或別的任何一個人,很容易誤解我們的本意,我這裏先作個說明。
要說沒有一點過失那是不可能的,想必你們自會去評定,但能夠出現這樣的事情,說明我這個宗主也是有責任的。”
他看向衆位長老,真心是希望他們能和自已一樣,從一個整體的角度來看問題,而不是抱着看別人熱鬧的態度。
他在這句話完了之後,便明確的將這種思想表達了出來,倒讓大長老暗暗佩服,無論從實效還是表現來看,雲東海都很不錯。
他指出,從宗門在籌劃這件事情開始,便犯了錯誤,沒有正確的估算到所有的問題。
包括這三百人的位置設計,命令的模糊性,指揮者的隨意性,返宗的計劃,接應的時間,消息的閉塞,戰術的運用等諸多方面,全都存在着致命的漏洞。
所以,這次的過失他作主免了,相關人員都可看作是戴罪立功,但從下次開始,便要追究責任了。
聽到他的評語,大長老已不是奇怪了,而是感到震驚。
他震驚雲東海從哪裏學來的這些,這正是他批評季雲眼界太低的那些,但按雲東海這標準,可是連他都有所不及的。
他默默的聽着,也在心中暗暗記了下來,決定下來後要再總結學習一下。
果然,在雲東海這番說明完結之後,白雲東與冷蟬完全轉變了態度,雖然還是有着思想上的包袱,但已能參與到總結中來了。
在後面的討論中,便針對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制訂了相應的行動準則。
大體上也就是任何大的行動都必須有上層的審覈同意,特殊情況除外,而行動過程中,則必須儘量按計劃來進行,禁止異想天開,無故違命,並形成了決議。
經盧林整理後下發到每個長老手中,並宣導給各自的下屬。
而對敵方的失誤,也是在這種氛圍下全面的剖析了開來,合併形成了一份文件,用作教材,準備給將來的統帥們參考。
於是,這件原本讓各位長老各懷心思,基本上可稱爲麻煩事的總結,竟給雲東海調理成了一次熱火朝天的研討,完全變成了一件好事。
“九月已至,宗門通過改制也有了新的氣象,那麼另一個沒有完成的大事情便需要大家哪怕再忙,也要擬出一份意見出來。
我們下次會議的主題便是它,那就是關於弟子培養與考覈,包括今年還要不要再舉行一次,希望到時候能一次定下來。”
時間已不早了,便宣佈散會。
各位長老都是行色匆匆,每個人手頭上都是一大堆子事情。
特別是凌千山,更是頭痛,他以前根本就沒弄過這樣的事情,不得不再次拉住大長老,請他給指點一下。
大長老頭痛,只好讓他去找冷蟬,同時也趁這時機,叫住了已走出好遠的冷長老。
冷蟬也是因爲一直擔心的問題、也就是他去建陣失敗所導致的過錯並沒有如猜想的那樣爲雲東海追責,反而是一種類似於鼓勵的感覺,正感到一身輕鬆。
聽了大長老請他幫忙的原因,再加上對凌千山也沒什麼惡感,便答應抽出幾個時辰。
凌千山自是知道冷蟬可是在培養弟子方面有着很豐富的經驗,若是有他指點,那麼困擾自已多日的問題便有了解決的方向,連聲稱謝。
與冷蟬約好,待他將本部事務安排完了之後,今日便可去他那裏,等看過之後再行指點。
大長老與雲東海現在要去向周望稟報,這幾日關於戰略方向,宗門規劃,包括一些行動都已有了一定的定論,再不上報,可就有些不對了。
雖然周望清楚的表示過由着他們去作,並且他們也知道這一切周望自然都是在看着的。
知道他們前來,周望早已等候,等兩人稟報之後,說道;
“就按現在的方案執行吧,但是,要把重點放在弟子的培養上,宗門強大的根基,還在這個上面啊!”
倆人心頭一震,這是批評了?
要知道到現在弟子培養的方案都還沒有定下來,這當然也是考慮到凌千山乃是新晉長老,對這一塊還不熟悉,再加上此事他倆認爲並不着急,但沒想到周望竟將這事兒看的比其它事務更爲重要。
大長老記在心上,便要告退,沒想到雲東海卻當即稟道;
“真人,明日一早弟子便將方案呈來,不知到時可以拜見真人?”
周望點點頭;
“這類事務,你們隨時可以來找我!”
大長老慚愧,暗歎自已的魄力還是比不上這個小了自已一輩的雲東海啊。
告退回來之後,雲東海便問大長老要不要隨他一起,此刻便去外門區域,今日便要將此事完成,審覈之後明日一早便要報上去。
大長老就是事情再多,也不得不從,當下也講到已讓冷蟬去幫凌千山了,如此正好。
雲東海點頭,說理當如此,有些事你不逼一下,真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
大長老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