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這才發現,地板也是木板鋪就,下面想是空的,應爲防潮。
他皺起了眉頭。
這大漢卻似根本看不見他的煩惱,自顧自的將木盤中的三大碗粥飯和一大碗鹹菜放在屋邊的一張大方桌上。
笑呵呵的再看了三人一眼,便快步出去了。
吳天側耳細聽,卻是往這間屋子的下方而去,去到門口一看,這裏竟有一片的房舍,依山勢而建,高高低的沒個齊整。
下方一座三間一起的一溜房屋頂上,仍在冒着一股炊煙,裏面隱有人聲,顯然不止一個。
再偏頭時,便看到之前從窗戶裏看到的、與他們所處的這間屋子在同一地面上的一間精緻小樓閣。
那支起的窗戶裏仍能肉眼看到一縷縷輕煙自房中飄出,也不知那香能燒多久。
三兄弟如那餓死鬼投胎一般風捲殘雲,將碗中飯菜舔個乾乾淨淨,便又呆坐一起沒個主張。
不多時,那大漢復來,一邊收捨一邊笑道:“喫飽了吧,喫飽了就去那邊,林管事要見你們的!“
得了指示,吳天略一沉呤,便帶着兩個弟弟去到那飄香的小樓中。
樓有兩層,一樓只是大間,約有一丈見方,中間地板上盤膝坐着一位修士,屁股下一草編蒲團,身前端一青銅香爐,一支檀香已燃去一半。
“進來吧!“這修士睜開眼來,淡淡的看着三兄弟,開口說道。
地板整潔,並無塵灰,三人席地而坐,倒也有模有樣。
“爾等自何處來,又有何事啊?“修士年近不惑,卻已有三縷長鬚掛於頜下,目中精光,周身清朗,顯然修爲不低。
但去過長平宗的吳天三人卻知這修士也不過築基境界,就是不知爲初期、中期還是後期。
“前輩,我兄弟三人想要學些本事,聽聞青雲宗乃隱世宗門,傳承久遠,甚是嚮往,這纔多方打聽,跋山涉水,歷盡艱辛方纔到此,還請前輩收下我等。“
說完,“咚!”的一聲已附身叩出一個響頭來,倒嚇了自已一跳,不意這地板竟能發出這等聲音出來。
思緒未完,“咚咚!”兩聲,兩個弟弟也跟着以額角砸起地板來。
那修士頗含意味的看着這三個機靈鬼,只是微笑着、卻並不阻止,也不開口。
吳天楞住了,而他這一僵,兩個弟弟也傻眼了。
見他們不磕頭了,這修士才笑道:“學本事卻是有條件的,不知爾等可準備好了麼?”
吳天連忙直起身來正色說道:“我等也曾入過長平宗,這資質是沒問題的,請前輩放心,另外,只要能學得本事,我兄弟三人也願意喫苦。
就是不知需要我等做些什麼,還望前輩道來。“
那修士繼續笑,微微點頭,便問他如何進的長平宗,又是爲何離開的。
吳天便把前因後果全部說出。
他倒也是狠下了心思,暗道先有楚凡等人的再三誇讚,說這青雲宗如何如何,後有自家兄弟來此的一番磨難,再要空手而回,前罪復受,也是懼怕。
這纔有這番決絕表白,年紀雖小,倒也略通人情世故,是以並不說那長平宗對他們的不好,只說人家規矩如此,眼看難有際遇,因此被人趕了出來。
這番話中規中矩,只說得一個“緣!”字,不偏不倚。
修士不笑了,點點頭,便讓他們先回去繼續休息,並說可在這周圍隨意走動,只是不要再來找他,以免打擾。
吳天帶弟弟們拜退,卻於離開之際便以心意指引兩弟弟。
意思便是這裏的高人只怕正在偷窺三人的心性,讓他們儘量表現出一幅喜歡這裏的表情,還需自然。
於是這一出去,便好奇無比的東看西看,不時讚歎,卻又並不亂走,只看得片刻,便回房靜坐,乖巧無比。
他三人這眉來眼去的無聲交談,盡皆落在觀察他們的一位高人眼中。
這點兒小心思固然不佳,卻也讓這位高人看出了端倪。
“心意相通……有意思!”他瞬間便將三兄弟的這一缺點棄之腦後,尋思起有哪些能讓這心思相通能大放光彩的一些道法來。
這名高人名叫雷賀,元嬰巔峯的修爲,是對青雲宗情感極深,不離不棄的一位長老,正是他發現了吳天等人,並讓下面弟子前去接來山中的。
吳天三人所見的那名修士名叫林非然,築基後期的修爲,現爲青雲宗負責雜役堂諸般事務。
此處正是青雲宗。
青雲宗自衰敗以來,雖也努力掙扎,欲要再現往日風光,卻因着兩個問題難以如願。
一爲宗內老祖天玄子神智不清,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一爲地處蠻荒,如那北部的東昌宗等宗門一樣,想要招收好的弟子延續香火,卻是極爲困難,這些年來,每年收下的弟子不過十來人。
但就是收來幾個,不幾日也耐不住山中清苦,若逃或棄,久而久之,宗內有此心願的長老也冷了心情,擺出個願者上鉤的方針,不再強求。
卻又生出個怪事,反因青雲宗諸位高人本領不小,引得這山中獵戶樵夫聞名趕來,竟是比那些求仙問道的還多。
於是這雜役堂便興旺起來,如之前給吳天他們做飯的大漢便有不少,如今固定在青雲宗內的也有五十多人。
須知青雲宗的正式弟子也不過三十多人,就這還不知哪天又要跑掉幾個,沒個準數。
天玄子已達煉虛後期境界,這正常起來自然是參悟道意,治療舊疾,可要糊塗起來,以他這本事,對青雲9c1b4813宗來說不諦於一場浩劫。
還有兩位等同於太上長老一般存在的高人,比天玄子要低兩輩,盡一切所能來彌補天玄子對宗門所造成的危害,也是有苦難言。
一名苗天,化神境後期,一名鄔海,同樣化神境後期,爲青雲宗另兩位老祖,卻自稱宗內長老。
然後便是如雷賀同輩及以下的一些低階門人,有安北,齊碩,方升三位元嬰巔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