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了，林如仙又來勁兒了。
正好，這年紀與她心中的一些妄想也確實有些衝突，能快進自然是最好啦。
於是便又問道：“去年在臨凡城，你可是......”
結果想的好好的一些話，突然之間便又卡住了，因爲，她想到了一個傳言、或者，是一個事實。
楚凡賊精，立即也想到了，苦笑道：“你是說我殘忍嗜殺是吧？”
林如仙尷尬無比，卻又倔強的看着他，輕聲說道：“對呀，你爲什麼要殺那些人......特別是玉女門的那個姑娘呀？”
楚凡嘆氣，突然又古怪的看了她一陣，盯的林如仙芳心亂跳。
就見這小子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我感覺，你跟之前像是換了個一樣？”
林如仙翻個白眼，卻是極盡媚惑。
但這樣子妖嬈，心中卻是酸楚。
哪個姑娘不懷春，又有哪個姑娘願意死氣沉沉的過日子，就算是修練，又有誰會真的願意同那些前輩一樣去追求什麼“心如止水！”
只不過真要像現在這樣展現真實的自我，那麼定然會給不管是宗門裏的人，還是江湖上的人認爲是輕浮之輩。
男子或許滿不在乎，但姑娘家卻無法忽視。
只是，這些心思如何能跟楚凡說呢？
楚凡卻已經有些後悔問她這個了。
這傢伙非常清楚林如仙的心思，雖然他堅決的認爲不可能，但也對林如仙對他的示好甚感溫馨。
所以，交這樣的朋友，他不但毫無壓力，同樣非常向往。
因此，林如仙爲何前後不一他同樣是很清楚的。
他甚至能想到再讓他在長平宗呆下去，就不說成個老頭兒一般，也至少是根木樁子。
都一樣。
沒見之前王景天在宇風宗內連扇子都不見了麼。
他知道於王景天來說，手中拿着那玩意兒才能附合名士風流的雅意。
於是林如仙雖擺出個妖饒的風姿，楚凡卻能體會到她的落寞心情。
這便把當時幾大宗門命令年輕弟子前來圍殺，同時也安排高階修士準備暗殺他這些事情講了出來。
他淡淡的說道：“既然修行界弱肉強食，便該要有幾分覺悟，摻和不起的地方......
在我看來，這樣的人連爲什麼活着都不清楚......
唉，總之不瞞你說，當時在我眼中，她是想要我性命的人。
所以......之後的那位姑娘我便放過了她，當時，要殺她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林如仙尚在震撼之中時，楚公子卻因這件舊事的重提又想到眼下的千山之亂來。
頓時戾氣橫生，冷冷的說道：“所以於我來說，不管我本事有多小，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真要不知死活的來對付我，卻也要作好被我殺死的準備！”
他咬牙切齒的講出這些話來，卻並不是如他話語中的意思。
如魯長生這種想對付他的人，整日裏不管是清醒的還是稀裏糊塗受人指使的，不去想着進成自已的修行，卻盡來幹這些沒求意思的事，還不如早死早乾淨。
這般殺意凜然的可怖之語，卻在林如仙看來充滿了雄性的王霸之氣，這與楚公子那俊朗柔弱的外貌多少很有些違和感。
但是......林如仙的芳心又亂了。
似乎在這一瞬間，楚天才已不再是一個小小的天才少年，而是一位身材修長，壯志凌雲的成年俠士，也即......是個真男人！
她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一下子便靠着楚凡坐了下來。
楚公子愕然，卻又不好避開，心中豪氣已無影無蹤，只好略帶緊張的小心着，防止林姑娘搞什麼出格的舉動。
但林姑娘卻是被他的話語引起了內心的共鳴，因此雖是心慌意亂的靠了過來，但心中卻完全投入到楚公子的話題裏去了。
她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輕聲說道：“你剛纔不是問我爲何與之前不一樣嗎？”
她頓了一下，溫柔的看向楚凡。
楚凡目不斜視，謹守君子之風。
林如仙只看了他一眼，只覺那棱線分明的側臉讓她難以把持，連忙不着痕跡的轉過頭去，看向遠方的天空。
“我從小就進了靜月湖，要不是師尊對我的愛護，我想我很難堅持下來，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對這打打殺殺很是不解。
我希望的，是我可以修練成仙，然後去那天空之上看看，看看人們傳說的仙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美好。
但現在......唉！”
楚凡感到壓力緩解，便問道：“那你這次來這裏，是爲了什麼呢？”
在他想來，進那祕境豈不還是爲了東北三寶這資源？
林如仙嘆道：“不爲什麼，就是因爲宗內認爲眼下危機重重，搞不好宗門便有滅亡的危險，因此讓我出來躲避。
正好，我見南盟的幾個也往這邊來了，就跟來了這裏，但跟着又聽說這東北之地有個懸空山，很是神奇。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楚凡哦了一聲，卻又皺起眉頭，想想還是說道：“那你現在回去，豈不......”
林如仙黯然說道：“正像你看到的一樣，我往哪裏躲啊，要不是你.......”
楚凡輕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想想點頭道：“回宗也好！”
卻不料林如仙突然叫道：“好什麼呀......你不知道、宗裏......”
她揺揺頭，不想再說下去了。
還是在楚凡的勸慰下，這才緩和心態，慢慢把實情說了出來。
原來林如仙不但人美，而且這修爲也是同輩第一，更得了千山青年一輩排名第九的名頭，可想而知，這有些壓力會有多大。
楚凡這才知道，靜月湖在內部實際上還分成了兩派，這樣一來，這有些競爭就更爲激烈。
做爲同輩第一人的林如仙，不但要面臨來自各方的挑戰，還得承擔長輩們的期望以及對後輩弟子樹立榜樣的重任。
因此，屬於她自已的時間幾乎沒有，就算是修練，也像是在給宗門修練一樣。
這對一個年輕姑娘來說，不經她說明，楚凡還真是想不出這裏面竟有這樣的無奈與絕望。
想想吧，就這樣像個傀儡一樣活到幾十年後，然後在宗門取得一席之地，然後呢，便又是一樣。
可以說，這一輩子就在那靜月湖宗門裏這樣麻木無比的生活下去。
至於修練，就連楚凡都早就感悟到了，究竟在修什麼？
楚凡大受感動，這感動卻是因爲林如仙說出了他一直以來都極爲不爽的一種心事。
他猶豫片刻，輕聲說道：“那麼，爲何不離開靜月湖呢？”
林如仙猛的回頭，喫驚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