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雲霧峯自已的家裏,雲霧峯所屬的僕從,護法全都是膽戰心驚的在默默收拾,也要將雲宗主這裏打扮的喜慶熱鬧。
就像剛剛所說的那樣,這種事情最能體現喜慶的合該是人的情緒,畢竟修士嘛,外物皆爲虛妄不是?
所以,如果將長平宗內比喻成紅紅火火大火爐子一樣的話,雲霧峯上還真如廣寒宮一樣,寒意徹骨。
雲小姐並不在這裏。
她自從上次離開這裏之後,也像是憑着修士的身份,一點兒也不避諱,就一直呆在靈藥谷那裏,偶而去找找白雲東。
雲東海其實是想熱鬧來着,但這件事已上升到宗門層面,周望毫不客氣的跟他明說,爲了避免再生變故,讓他少露面爲好。
人家說的對啊,你雲東海雖然是女方的父親,但你女兒顯然對你意見頗大。
那楚凡雖然不怎麼在意,但人家這身份與你也實在難當這翁婿之禮。
平時嘛大家稀裏糊塗也就算了,但現在呢,卻像是刻意的要把楚凡的身份給點明一樣。
正是那楚長老一說,按輩份又該算是雲宗主的師兄......
另外,玉女門的使者也很快就會到來。
所以......雲宗主你該懂的。
雲宗主當然是懂的,之前要不是周望勸說,他女兒雲珏卻是要專門與他唱反調,也就是不答應這事兒。
專門跟他作對。
對雲珏來說,什麼時候都可以跟楚凡搞什麼訂婚、成婚、洞房什麼的,身邊也不會缺了親人的祝福。
與柳畫眉比起來,他這個作父親的可有可無。
所以,這纔是重點,怕他成了一顆老鼠屎,壞了長平宗的這鍋高湯。
好了,湊熱鬧不成,還給人厭煩驅趕,雲宗主的心情自是十分惡劣的。
更何況他同樣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重點是要與女婿修好關係、以實現進一步的目的啊!
擋人財路者死!
所以正如他師尊之前跟伍知元說的那樣,沒有實力,就只能被人踢到這裏當孫子、受委屈。
想要別人的命,也只能空想想。
趙知情的來訪,不諦於雪中送炭一樣,這讓雲東海那悲憤的小心臟終於得到了某種古怪的安慰,彷彿乾涸的小河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流。
”你怎麼來了?“雲宗主對於師尊的到訪也是百感交集,是以原本很厭惡這個人的,現在也多少給了些好臉色出來。
趙知情檢查了一遍隔絕措施,這才一笑說道:”周太上親自去跟我們幾們說,要我們來祝賀他弟子與你女兒的訂婚。
我有些奇怪,所以過來看看你!“
雲宗主冷笑一聲:”奇怪?你有什麼好奇怪的?“
趙知情笑道:”我奇怪的是以楚凡的性子,他真的能叫你一聲岳丈大人?“
雲東海鄙夷的看了師尊一眼,譏諷道:”怎麼,你嫉妒了?“
趙知情搖搖頭,正色道:”不開玩笑了,我這次出來,本來是想看看何向天的反應,但他現在不在宗內。
所以,我就想過來問問你,那小子真的放過那件事了?“
雲東海哼了一聲,想想說道:”不然呢?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他真以爲他是個人物了?
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那小子之前的計劃是帶他家人離開,還真是要與長平宗斬斷關係。
所以何向天急了,周望也像死了爹孃一樣,我猜何向天的意思是要強行留下他的。
而那小子顯然也猜到了,因此不知他怎麼說的,竟能讓玄極門派出了一位高人跟他一起回來。
所以啊,我就想出了這個法子,哼,這些王八蛋倒是全都高興了,卻踏馬的翻臉不認人,我......“
趙知情眼珠一轉,先將這些事情放進心底。
嘴裏還是堅持問道:”楚凡之前調查許明風一案,後來的事情你跟我說說?“
雲東海不高興的說道:”還說什麼呀,不是告訴你了麼,他沒查了,據聽說是上頭的意思,好像也是擔心牽連太廣。
爲此那小子還鬧騰了一番。
......好像是說......何向天對仇幽之死還是有些後悔......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事兒據說是何向天與周望私下裏說的,周望又跟徐延壽說了,徐延壽又跟朱一刀......“
說到這裏,雲東海嘎然收聲。
趙知情心中明瞭,卻是笑道:”賀不全他們還好吧?“
雲東海淡淡一笑:”你想收回去?“
趙知情搖頭:”不,我只是擔心他們,既然你用着順手,便繼續讓他們跟着你好了。
現在啊,跟着你比跟着我好!“
雲東海不置可否。
在他的心裏,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也即何向天與周望都看好他的才能,那賀不全這幾個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讓他們人間蒸發。
所以趙知情的突然出現,讓雲東海突然便擔心起來。
這時,趙知情卻又問了出來:”你女兒呢,還有你這裏......怎麼回事?“
雲東海搖搖頭,但想想還是將原委跟師尊說明。
趙知情點點頭,卻在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要說得罪玉女門最狠的,應該是他纔對,而不是這雲東海,但爲何周望之前沒跟他提醒這個?
怎麼着也該回避一下啊!
”那你......就這樣順從了?“趙知情按下這個,笑着問向徒弟。
雲東海猛的轉身盯住他,如同一頭餓狼盯住了獵物。
”你什麼意思......“他從牙縫裏擠出話來。
趙知情苦笑,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還是該配合一下。
不過嘛,最好莫要這麼氣憤,此時卻該放低姿態,再去乞求一下......你應該懂的!“
雲東海眼睛眯起,再冷冷的盯了師尊幾眼,這才心中一動,暗想他說的也是。
恰好趙知情又笑道:”還有啊,不管怎麼說這也的確是件喜事,可你這裏......呵呵,還是不要弄的這麼死氣沉沉的爲好!
好了,我要走了!”
說完,這傢伙站起來,卻在就要出門時,突又說道:“傅山的那個二夫人,你有沒有她的消息?”
雲東海一滯,皺眉道:“沒有,可是......你有辦法?”
趙知情嘆道:“這人可是我們的心頭大患,這一天不死,終究是讓人心中難安啊!”
搖搖頭,終於離開了。
雲東海呆呆的看着他離去,渾身突然覺得失去了力氣一樣。
蘇紅知道他們的一切破事兒。
但趙知情說這些,卻像是指望他去解決這事兒,雲東海又怒了起來。
但又能如何呢?
蘇紅那一身實力卻並不是他能對付的,只能去畫個圈圈詛咒她早死早超生了。
雲東海再想一陣,便出了房門,和聲對手下交待。
“都幹什麼呢,你們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啊?”話雖難聽,但他之前的那種煞氣已沒有了。
雲霧峯所屬弟子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