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起來與長平宗頗有嫌隙的楚凡突然又長住長宗、而長平宗也突然宣佈要爲楚凡訂婚,並公然邀請了天王峯與玉女門,趙無極就已經清楚了。
何向天的敵人,不是自已,而是玄極門。
但也不能排除何向天想吞了南盟,獨自面對玄極門的可能性。
因此,胡衝接到的指示與徐延壽接到的相差不大。
盡一切可能的去整合其它勢力,與長平宗能和便和,不能和便戰。
但就算要戰,這戰鬥的時機卻一定要小心又小心,越晚越好,儘可能的避免。
這樣,在得知天王峯與玉女門的使團行蹤之後,胡衝便決定先來一個下馬威。
那場伏擊,說白了可看成是一種警告,又或是一個信息。
以南盟的實力及紀律,真的要完成這場伏擊,天王峯與玉女門使團的傷亡將慘不忍睹。
就不說團滅,傷亡一半以上絕對是小輕鬆,而不是現在這種只殺了三十幾人。
這是胡衝在給長平宗展示力量,意思很清楚,不要小看我們。
再延伸下去,這意思就更明白了。
合作、聯盟都可以,但絕不支持吞併。
這裏的吞併並不是指長平宗會把南盟給滅了,全都併入某一方。
而是指會把一方元嬰主戰力消滅乾淨,從而像東昌宗或靜月湖一樣龜縮起來封閉山門,不問世事。
所以現在胡衝與徐延壽走到了一起,就不說實質的聯盟,這合作的基礎其實已經就成型了。
現在,只不過是討論合作的細節而已。
兩位統帥經過一番試探,便大致弄清了各自的堅持。
這並不衝突。
於是兩大勢力的一個初步合作便正式開始。
當然沒有具體的條款,一切都在言語試探之後心照不宣。
不管起什麼樣的衝突,長平聯盟與南盟不能發生嚴重的流血衝突,僅此一條,足亦。
真正的合作條款,那是需要雙方大佬來決定的,而真要出現那個時候,誰都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種情形。
就在徐延壽與胡衝就此分開,準備啓程之時,從漁樵村方向及陳家橋方向便衝來了兩支隊伍。
徐延壽白眉一抖,神情已冷峻了下來。
而邊上的胡衝也相差無幾,眼睛一眯,一縷寒光一閃即逝。
來的是一家人,靜月湖的修士。
只不過從漁樵村過來的正是以靜月湖副宗主雪紅英爲首的六十人女弟子隊伍,而從南邊過來的卻是兩隊、四十人左右的一支隊伍。
相隔一百八十里左右,兩支靜月湖的隊伍全都停了下來。
顯然對於眼下的狀況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一邊是長平宗、一邊是南盟,而且都是人多勢衆,這是要做什麼?
雪紅英展現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形像,身着一襲綠色道袍,眼神一眯,便盤算起來。
而南邊來的那四十人卻已明顯的露出了懼怕之色,不由自主的已開始緩緩後退。
實際上向這裏圍來的還不止這些人,另有一些散修,卻不知隸屬於哪個陣營,大抵也是看這裏熱鬧了起來,便想來瞧個稀奇。
徐延壽心中一動,便淡淡一笑,對着胡衝抱拳道:“呵呵,胡副盟主,我們宇風宗再會?”
胡衝更是入戲,冷哼道:“好說,不送!”
因此,徐延壽與胡衝的這次會談,卻是讓衆人心頭上頓時升起了一大團迷霧。
對雪紅英這樣的人來說,當然是希望長平與南盟大打出手纔好,但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看起來像是雙方互相忌憚,原本該有的一場慘烈大戰就此消彌。
但其中又彷彿有些詭異,就像......雙方在密謀什麼事情一樣。
說起來將靜月湖欺負成如今這個樣子,於雙方化神以下的並無多大關係,一直都是兩宗太上長老的層次所爲。
比如何向天、悟癡這些。
既便是鍾靈秀、趙三節這些老祖親臨,卻也屬正常的鄰居拜訪,毫無敵意,最多算是吵個嘴,質問一下而已。
因此,就是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在包括雪紅英、袁驚天這樣的許多靜月湖弟子、長老、甚至是太上長老心中,都認爲南盟與長平宗對靜月湖的態度不過是戰略上的計較,而不是宗門間的矛盾。
這話怎麼說?
那就是宗門弟子間並沒有什麼仇怨與衝突,之前的所有事都在於老祖層面的角力而已。
正是老祖石長笑的頑固,這才爲靜月湖招致了滅頂之災。
換個話說,雪紅英這些人會認爲是何向天、趙無極原本對靜月湖沒有意見,只是希望石老祖站個隊而已,甚至都不用參戰。
可是,石老祖就是不這麼作,結果就導致人家兩家都不滿意,雙雙針對。
目標,還是石長笑。
所以呢,現在大家在東北相遇,雪紅英知道自已對這長平宗與南盟是恨意滿滿的,恨不得雙方都死個乾淨。
但反過來呢,卻又認爲對方對自已並沒有多大的敵意......
當然這個說法有些勉強,於是再進一步,就認爲因之前的事情導致出一種結果。
不管是長平宗還是南盟,對靜月湖都是不屑一顧,直接就是輕視。
於是在這個結論面前,雪紅英等人便能夠接受,以及在這個基礎上就認定自已可以大有作爲。
那麼她們的作爲是什麼呢?
說白了就是要出來殺人。
堪稱想要四處放火,到處煽動,總要把這千山搞的越亂越好,方能出上一口惡氣。
之前的戰局總是有化神以上修士的身影,讓她們這些元嬰境的備感無力,甚受煎熬,現在呢?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吧!
你說她是變態也好,泄憤也罷,就是這麼回事了。
當然底氣也是有的,那就是大家都是元嬰級別,只拼人數多少,卻不用在意個體之間的實力差距。
於是這背後又難免沒有時勢造英雄的情節。
如元鎮、徐延壽、胡衝之流,難不成是天生的不成?
正是那句名言,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就在雪紅英已看出徐延壽與胡衝略帶敵意的分開,顯然不會爆發大戰之時,鬼見愁處又有大隊修士的氣息迫近。
這一打聽,方知是冰雪峯的隊伍也到了,清一色的元嬰後期以上,一百多人。
雪紅英的狂妄與怨毒之心稍有收斂,其實是怕了。
一聲招呼,這些鶯鶯燕燕便個個杏目含煞,殺氣沖天的從楓樺林上空一掠而過。
但再是作出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那心中的恐懼卻如黑暗無比的潮水一般,淹的一衆仙姑頭眼發黑,差點沒掉下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