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話的時候,她惡意的痛快了一把。
那就是之前母親傳音說走楚家人時,卻是不着痕跡的得意了一下,一幅穩穩的勝券在握之態。
這讓雲珏不但注意到了,也在心中極不舒服。
她雖然不知道母親跟公公講了些什麼,但總逃不掉這逼迫一說。
現在果然來了,楚郎那要死不活的願意,卻能扯的她芳心流血,痛苦不堪。
所以,既能讓自已看到母親那驚愕憤怒的表情,小爽了一把,又能讓愛郎不再糾結,雲姑娘感受到了一種變態的痛快。
柳畫眉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深吸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吧,之前是你願意,他不願意,現在是他願意了你又不願意,你們就這樣鬧吧!”
柳畫眉表現出一幅極爲厭惡的神態,淡淡的說了出來。
這就有些過份了。
或者也能說,這是小兩口將她的心給傷透了。
果然,作足這個姿態之後,柳畫眉便在楚飛夫婦極度緊張的時候開口了。
她輕吐櫻脣,對女兒冷漠的說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是管不了你了,現在我就離開這裏,給你們騰眼睛,省得你們煩!”
楚谷主此時這恨意簡直比蒼天還要高,都恨不得欣袖輪錘的上去狂扁這岳母一番。
因爲父親大人這纔開了個頭,具體的話都沒說完呢,她就又這樣鬧騰?
雲珏卻是心中一痛,反而激出了不弱於楚郎的恨意,而且這份恨意卻是由來已久......
折算成一個主意,那便是你既然想走,也沒誰攔你!
但是,由此帶來的惡劣後果,她卻也是隱有所感。
那就是自此以後,若是無法勸回母親,她和楚凡之間終是有一道巨大的、無法填補的鴻溝,嚴重到可能會讓兩人永成陌路之人。
可惜的是,就算她明白這一點,她也無力去挽回,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慢慢發生。
從母親離開這裏的那一刻算起,眼下已是繫於一線之間。
楚母也是沒了主意,無助的看向老爺。
楚飛果然不負重望,卻是淡淡一笑,早已堵住了門口。
當然能這樣做卻是楚縣令清楚的看到了柳畫眉還在垂死掙扎,根本不像她說的那樣已萬全絕望、心灰意冷,任誰勸也勸不住的就要離開。
不是那樣的!
楚縣令就不說斷案如神,但這明察秋毫的本領卻是天職所在,這些年培養下來那都已成了本能。
他看出來了,柳畫眉心中有鬼。
這樣說便是指在他看來,柳畫眉此時的意願已經變了味道。
便是如他來講,一切的出發點都是要從兒子的立場出發,是要讓兒子覺得滿意,那纔有施行的可能。
那麼同樣的,柳畫眉真要爲女兒,豈不也要從女兒的心願出發?
但現在看來,卻是她在頑固的堅持着自已的意見,非要逼着這兩個此時並不願即時成婚的年輕人實現她的願望。
她爲何這麼做?
這種問題說複雜當然很複雜,就不說什麼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什麼的,要弄清一個人的想法真心不容易。
但要說簡單卻也簡單,左右不過爲了一已私慾罷了。
楚縣令洞若觀火,略一沉吟,便笑道:“親家母,你且莫急!”
柳畫眉果然不急。
雲珏慌亂起來。
卻不想楚飛並不逼她,已經平靜的說了出來:“你願意和楚凡廝守終生麼?
呵呵,我先說明,我剛纔問過這小子了,他可是非常願意的!”
這要讓雲珏如何作答?
煎熬一番,這姑娘輕輕點了點頭。
結果換來的是楚公子的如釋重負,楚母的鬆了口氣,以及楚飛的微笑。
當然,也少不了柳畫眉的鄙視。
當公公的卻很是懂得如何照顧兒媳婦的面子,立即便開口道:“這樣,要不你和小凡去單獨談談如何。
你要明白,我們也是爲你們好、才希望你們能早日真正的在一起。
便是未來有再多的困難,你們也能一起去面對,總好過各自單獨面對,無依無靠!
我相信你們也有你們的考慮,但我不得不說,你們也真的應該爲雙方父母來考慮一下。
所以,去吧,看看都有什麼想法,全都講出來。
你們只須記着一件事,就是你們剛纔都跟我說過的,你們還是希望能在一起的。”
兩個年輕人還是不動。
楚飛爽朗一笑:“這樣,來,親家母,夫人,我們出去,這裏讓給他們如何?”
自無不可,大人們出去了,小兩口隨着那廂房門“呯!”的一聲輕響被關上,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珏兒?”楚谷主急不可待的便揮手先打上隔絕禁制,然後一步躍出,已是用上了無上步法《龍驚九天》,便躥去了雲珏的身邊。
“滾!”雲珏怒不可遏。
但這當然都是言不由心。
楚君子此時卻又成了楚無賴,生磨死賴的努力下,終於將雲珏哄的回心轉意,這才正面說話。
其實呢,這一步早就被許佩靈給提醒過了,只是許妹子究竟經驗不足,卻是忽略了兩個要點。
一是這事兒既然給雲珏建議了,那麼當然也要給楚哥哥去提醒一下嘛!
說客說客,那是要明白雙方的意願之後,才能撥亂反正。
另一個便是沒有分清主次。
在沒有將雙方都說好的情況下將自已夾在其中,結果才發現有些事根本不是自已能去摻和的,這便傻眼。
最終,完全失敗。
好在現在有楚縣令這位條理分明的高手來主導,卻就毫無差錯,終於將這原本早該完成的一個步驟給促成了。
雲珏雖有一些感覺,卻是真不知道,她的楚郎在之前的確曾有那麼一陣子、心中可是閃過一些對雙方感情來說極爲不好的想法。
那就是徹底的忘卻這一切,從此一心一意的追求大道,不再涉及兒女私情,將自已的世界觀來一場完全的大改觀。
那樣的話,至少對雲珏及許佩靈來說,直接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因爲對楚公子來說,近有父母相伴,遠有天仙爲靠,有的是事情努力,不至胡思亂想。
但許佩靈於這方面卻須回到凡俗東昌國去才能稍有緩解,之後卻是更糟糕,要麼待字閨中,要麼嫁個不如意的,遺憾終身。
正所謂曾經蒼海難爲水,見過了動心的,再要重溫,難如登天。
或者,就在這千山裏面冷酷修行,顧影自憐。
至於雲珏,卻就更慘,多的也不說,就一個,無依無靠還要加上家庭陰影的干擾。
這不是人情決定,而是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