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便告訴弟子,雲東海能這樣,他也很欣慰。
楚凡於這一刻並不能理解師尊的感概。
在大多數人眼中,楚凡是個天才,但在周望的眼中與心中,這個徒弟已能用妖孽來命名,當然這也是褒義的說法。
楚凡就是個另類,可不能按一般的常規眼光去看待。
再說了,他也死犟着不願承認自已是長平宗的人,不管是弟子身份還是長老身份,甚至是給他個宗主的職位。
所以,細數長平宗這幾十年來的天才人物,到現在說起來,也就只剩下雲東海一個。
周望知道,大師兄是知道這一點的,只不過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而且雲東海這個天才的名頭之外,還要加上一個“人才!”的榮譽。
這可就很難得了。
但兩位老祖同樣看的很清楚,這兩條固然讓他們覺得很刺激,但作爲重用來說,雲東海前兩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一條。
忠誠度。
這與楚凡的毛病如出一轍,真是讓他們痛心疾首。
別看之前雲東海整天叫囂着爲宗門爲宗門,但兩位老祖又怎會看不到這傢伙完全就是爲了自已,宗門利益不過是他的墊腳石。
真要信了他,他絕對會把宗門帶到溝裏去。
但現在聽楚凡說了雲東海的感概與轉變之後,老於世故的周望卻是真明白了。
雲東海彷彿回爐重造一般,已在極度的絕望之後,將自已的心態調整好了。
所謂的忠誠度其實也可用另一個詞語來概括,那就是志同道合。
理想與追求一致了,也就達到了這個所謂的忠誠度,僅須分出個上下尊卑而已。
在此之前,便是撕着他的耳朵大聲去吼,也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最終的結果,要麼得到一夥愚忠之輩,除了拍馬溜鬚,又有什麼用處?
要麼,便得到一夥騙子,陽奉陰違,保不定什麼時候給你弄出個天大的禍事來。
所謂兄弟就是用來背後捅刀子的,就是說的這種情況。
所以,洗盡鉛華也從容,年少都有凌雲志,雲東海這種大徹大悟的稀罕事情,可說既是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但這並不代表雲東海就已頓悟開來,成了一位聖人。
須知當時也是這樣的一種蓬勃向上之朝氣,卻在遇到趙知情的打擊之後一蹶不振。
那麼,現在便能說他是回到了遇見趙知情以前......
可要再遇到一個趙知情、李知情呢?
所以,未來如何,全在引導。
周望對雲東海其實一直有些於心不忍,此時在聽了楚凡的評論之後,已在心中有了主意。
他準備讓這位大徹大悟的雲東海在未來的日子裏,不再遇到“趙知情!”而是要遇到他周望。
當然這些想法在此時仍是個萌芽狀態,也不好跟楚凡說的太明白。
他對徒弟說道:“柳畫眉主動了結她和雲東海之間的所有緣份,對她來說固然是一種解脫,但對雲東海來說也是一樣。
不管是對破境重圓的考慮,還是對打擊報復的擔心,從柳畫眉講出那些話以後,就全都沒有了。
再加上你和雲珏的事呢也已塵埃落定,他和趙知情所作的惡也一筆勾消,他也沒什麼好牽掛的,所以如此!”
楚凡似懂非懂,卻是在心中煩了起來,不願再多談此事。
這便輕聲問道:“大師伯走了?”
周望點點頭,嘆道:“希望一切順利吧!”
何向天離開,卻是應楚凡的一個請求。
這便是楚凡一直在考慮的,如何擺脫玄極門的“保護!”
面對合道境大能,而且還是兩位,他可沒多大的自信來完成這個壯舉。
所以便想到了大師伯的身上。
結果何向天聽了他的請求之後,卻也頭痛了起來。
大凡隱匿之法,皆是針對對方的神念窺探。
可合道大能最大的特點便是與天地法則融爲一體,雖然說起來這樣講略有誇張,但至少在萬里範圍內就是如此。
要躲開這樣的窺探,就必須有對應的力量或方法來阻隔或迷惑對方的神念。
比如幻陣、隱身符、收斂氣息的術法等,何向天思來想去,也知道自已的境界終是差了人家玄極門大能一籌,這便無能爲力。
卻是突然想到項天歌可是已達合道圓滿,那麼,他那裏會不會有什麼辦法呢?
這便跟楚凡一說,表示可以去問一問這個事情。
而這件事情本身也等於是提前討論一下將來有可能發生的,與玄極門的對決。
楚凡當然不可能將希望全都寄託在何向天的身上,他其實對自已的土遁頗有信心,另外現在也可動用另外四種遁法。
這樣不管是在地下還是在地面上,都可略作應對。
但技多不壓身嘛,重要的是......他嚐到了符籙隱身的甜頭。
所以,能多點準備就多點兒準備,而且這種東東還不能跟玄極門去索要。
說完這事兒,楚凡便再跟師尊確認了一下另外的一些事情,拉人。
時間也稍顯急迫,便也不客套,跟師尊告別之後,便抓緊時間去辦。
這便去日照峯找到盧林,算是對江峯傳來的信息作一個迴應。
盧林一見他來,頓時便喜出望外,再問江峯時,盧林卻遺憾的表示,宗內有任務,已將江峯派出去了。
楚凡頓時便在心裏打了個“咯噔!”
總計回宗不到一天時間,就這麼急匆匆的將人派出去,什麼意思?
但盧林卻顯的很委屈,彷彿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一樣。
這便苦笑道:“這是他親自給你留下的,你自已看吧!”
是一枚傳音玉簡,裏面是江峯留給楚凡的話。
意思是說堂內接到消息,南盟的人正在繼續清掃戒律堂的密探。
而天女鎮一帶一直是江峯負責的,這是要去將餘下的下屬解救出來。
另外臨凡城的一些人也非常危險,這裏面還包括張天豪,孔真,池猛這些人,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但這仍是打消不了楚凡的懷疑。
“您的意思是......他在明知可與我見一面的情況下,也要選擇不告而別?”楚谷主有些惱火。
盧林苦笑道:“是的,不過這裏面卻是另有一番故事,你願意聽我說麼?”
楚凡皺眉:“說吧!”
盧林嘆道:“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宗裏發生的事,我長話短說,雲宗主與徐大長老掐起來了。
但不知怎地,鬧着鬧着便把你牽連了進來,現在全宗上下都對宗內對你的態度表示很大的懷疑......
之後老祖進行了壓制,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越是壓制,卻讓人心裏越是在意。
我這弟子自進了戒律堂,所行的又是隱密之事,因此,他跟我說,就不和你在宗內見面了。”
楚凡眯起了眼睛,突然擡頭,眼中寒光一閃而逝,便盯住了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