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壽深呼吸,卻是最終稟道:“稟老祖,屬下沒有!”
周望心中升起一絲不快,卻並未於氣息中透露出來。
連師叔都擺明不叫了,叫老祖?
這得是有多大的怨氣,同時又有多強的底氣?
這便將自已的一些安排跟徐延壽再一交待,這次見面便結束了。
但不得不說,長平宗的中高層就此事,就這麼藏着捱着的說不清楚,卻是根本沒有從此事中吸取什麼有用的經驗教訓。
而且就像之前提到的一樣。
宗內對於兩位老祖假公濟私、以及徐延壽一敗塗地,並由此反襯雲東海,進而希望雲宗主復出的這種勢頭,只須時間稍長,那註定是還會冒頭的。
當然,周老祖有些迷糊,但何老祖卻是心知肚明,並不理會。
不過,既然兩位老祖顯然已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並由徐延壽將這一情況傳到了宗內,暫目之下長平宗內倒也維持着一種平靜。
於是派出使者與玄極門溝通,調派呂治去臨凡城主持戒律堂的分堂工作,再加大對千山其它一些堂口的恢復重建。
雖然因玄極門及南盟的原因,這項工作並不好作,但重點是收集情報,倒也不在乎這些。
不管如何,弄到消息纔是重點。
只是周望與徐延壽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這臨凡城的戒律堂從暗處就相當於轉到了明處。
這分明是表示長平宗與玄極門仍是維持着友好的兄弟關係。
但天下誰人不知道啊,至少在四龍莊的事情上面,玄極門顯然是與南盟走的更近一些。
而臨凡城內,如長平宗這種明面上的消息機構,僅長平宗一家。
這要麼是另有深意,要麼,便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因爲在裴榮死後,長平宗的戒律堂也就呂治這麼一個重要的堂主。
將他派去衆目睽睽之下的臨凡城,這對長平宗戒律堂來說,絕對是一個人才上的浪費。
而冷蟬與金鋒目標太大,又不能經常出去。
說個難聽話,就這一個安排,長平宗戒律堂的效率便要降低一半以上。
不過從四龍莊一事餘波未息來說,或許長平宗的考慮也沒什麼大錯。
周望在跟徐延壽交待完之後,倒沒忘記另外一個重要人物,雲東海。
這便親自屈尊前去相見。
對於這位,雲東海可就不敢太隨意了,這是能直接影響何向天與楚凡的人,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都只有敬畏。
由此,一些不願對徐延壽講的,在周望這裏自然也就沒什麼阻礙。
周望親自來見他,其實也是看到了這一點。
甚至,他還有些後悔之前沒有在更早一些來對雲東海表示恩寵。
當然,這與之前何向天的意見也有很大的關係。
一番尊師重道、憐人惜才的談論下來,雙方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對周望來說,終於弄清了之前雲東海反對對四龍莊用兵,以及就算要用兵,也要周望瞭解清楚之後再決定的事情。
這便是雲東海雖然也注意到了四龍莊一事,卻是將更多的目光盯到了玄極門的身上,而不是南盟。
或者該說,他認爲長平宗若是要對四龍莊進行行動,雖然明面上的對手是南盟,卻必須要先弄清楚玄極門的態度。
而在目前與玄極門還沒有撕破臉的情況下,只須做到讓玄極門保證不去插手,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在這個基礎上再去評定徐延壽與胡衝孰強孰弱,都不會有太糟糕的結果。
至於如何進行,這方法可就太多了。
他說的是對的,周望心下了然。
而周望在之前其實已經對雲東海被何向天打壓就有些意見,這便於此時也暢快的說了一通。
具體如何去講的也不細說,只說這結果。
這就是周太上讓雲東海暫時先隱忍一下,還是要以宗門利益爲主,不要去計較個人的得失。
言下之意,以後能用得着他的地方還多着呢。
雖然現在並不知道何老大心中在想些什麼,但猜想的話或許也正是雲東海此時表現出來的一些缺點。
那就是太把自已當回事了。
有意見要講出來嘛,總是讓人來求你,這怎麼成呢?何況那徐延壽還是人家何向天的唯一弟子?
這話一說,雲東海倒也認同,這便表示以後會改。
於是這氣氛越發的融洽了起來。
這時,周望便問針對四龍莊這事情後面該如何報復,因爲他心裏不舒服。
雲東海點頭,稟道:“雖然是要對南盟報復,但這件事卻不能簡單的看。
因爲何真人的態度是顯然的,將來註定要與北盟與南盟聯盟,共同對付玄極門。
因此,不如專一對付飛鳳軒,畢竟我聽說這次抓到的一個人就是飛鳳軒的人。
另外,之前我跟徐大長老也提過。
南盟最近其實也有自已的問題,據我的人收集來的消息,應該是胡衝在調派上面有所欠缺。
所以,可以在這上面多花些心思。
最終形成在南盟也想打壓一下飛鳳軒的情況下,再給予雷霆一擊,如此便可全身而退,不至引出什麼麻煩。”
周望聽罷,沉吟一番,便點了點頭。
雲東海說的容易,但這事兒卻必須要徐延壽去辦。
這便是周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說法。
所以看上去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在長平宗內,周望以當值太上的身份,竟然感到了爲難?
要作此事,卻需先得到何向天的同意,再要說服徐延壽願意去爲之努力,還要說服門中長老支持,這才能上下一心。
因此,現在的問題也就浮顯出來,正是周望的領導才能被置疑,這纔是關鍵。
但遺憾的是,對打擊飛鳳軒出口惡氣周望倒是很心動,但對去爲自已在宗內重建威望,他卻有些遲鈍。
另外,之前四龍莊一事根子上是爲楚凡,那麼這個事情如果不跟宗內弟子說清,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這與之前說徐延壽與冰雪峯之人的問題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一個說法,說出來就行,不管真是這樣,還是不是這樣,宗內都不會有意見。
話麼,怎麼說都可以,爲楚凡怎麼了?
若是每個當師尊的都能爲弟子這樣作,那大家誰還沒個師門呢?
修行界本來就是傳承爲主嘛。
但要像現在這樣不說,由着人心去亂想,這就不一樣了。
比如對金鋒來說,現在再來支持周望的主意顯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
這便是爲了這個爲楚凡的說法,後果就是周望爲了給弟子出氣,卻把裴榮給搭上了。
但反過來說,若周望強調一句:“以前的都不說了,現在的情況是裴榮被人害死了,我們去爲他報仇,幹不幹?”
想必就會是另外一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