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裂和鄭思南已經不在長平宗,這要把此事再弄下去,涉及到的可就更多,這已不是雪玄能處理的了。
左右自已於逍遙谷的任務上來說,也沒什麼差錯,既如此,也就先這樣兒了。
不過這個事兒說到這裏,卻也要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待。
這便是指通過此事,就讓雪玄看到了自已的缺點,無法掌控某件事情。
能看到欠缺,便有了進步的可能,不再是之前所認爲的、自已無所不能。
雪玄輕舒一口氣,心態漸漸平穩下來。
此事不管結果如何,對於自已還是有益無害,重要的,是守住自已的本心。
便是此事錯了,那麼也能吸取教訓,在下一次類似的事件中,儘可能的作到完美。
因此,他不再多想,只一晃,便回到了逍遙谷,跟朱玄冥與梁思道一說,便繼續去修心。
再說徐延壽帶着李昔樓送來的玉簡,去見周太上。
周望一見,聽說是弟子楚凡有信送到,便先撇開李昔樓的事,看那玉簡上怎麼說。
楚凡也沒說太多,不過也將他對這李昔樓等人的態度說清楚了。
讓長平宗不要捲入彭裂一事,不管是不是出於對他的愛護,他都不建議師尊這樣去做。
周望明白了,弟子這是清楚的跟他說明,他與彭裂的關係沒那麼親蜜。
另外,這同樣也就點明瞭,這李昔樓固然有些違了他的意願,在彭裂一事上面卻也有情有義,無功無過。
做爲逍遙谷的谷主,他支持李昔樓這麼作。
因此,除了說明這件事,也就相當於一個請求,請長平宗派人,在李昔樓見完彭裂、有所決定之後,送回逍遙谷。
當然,還有這彭裂,若是彭裂願意去逍遙谷,那便一併護送。
這當然沒問題。
但問題是現在李昔樓不願意。
他出來是要親自跟彭裂、鄭思南表達一些情感、做出一些幫助的。
就像之前說他的那樣,如果彭裂有所要求,他很有可能要跟楚凡說聲對不起,自此離開逍遙谷。
以後就還是會和彭裂、以及有可能再加上鄭思南,三兄弟再闖江湖,快意恩仇。
周望皺眉。
如果此事放在十天前、也就是彭裂與鄭思南還在宗裏的話,他能選的方法便是親自帶着李昔樓、彭裂與鄭思南去逍遙谷,跟楚凡了結此事。
便是這幾個青年與弟子之間有什麼不好處理的矛盾,他也能給弟子一些老成持重的意見。
這一點,與玄極門雪玄的用意是一樣的,成人之美嘛,何樂而不爲呢!
但現在不得不說,他必須顧忌兩件事情。
其中一個便是玄極門幽暗老祖要求魯玄天、風玄清和嶽玄黃三位大能向千山各大勢力秀肌肉的事情。
周望要出去,就勢必然會與這件事情發生衝突。
至少也得有個解釋對不對?
但不管怎麼解釋,問題的關鍵在於,有必要解釋麼?
此外還得就此事徵得何向天的同意,何向天能同意麼?
另外,長平宗此時已確定了一個大行動,正是要與南盟再度角力,千山西南已是局勢緊張,此時過去找彭裂,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周望難受一陣,乾脆和徐延壽一起,去迎賓堂見那李昔樓。
知道是楚凡師尊,長平宗的當值太上長老,千山裏的前輩高人,李昔樓再是着急,也得恭敬見禮。
因此,不如我先派人送你回去,然後我再安排人去找那彭裂,將你的心意代爲轉達。
如果彭裂也願應你所邀前往逍遙谷,屆時也由老夫親自送他過去。
......你看如何?”
李昔樓猶豫不決,便不吭聲。
說實話,這兩個多月以來,他內心之中的煎熬已達到了一個頂點,根本就是無心它事,必須立即見到彭裂與鄭思南之後才得以緩解。
就說他是心痛兄弟也好,道心不穩也罷,總之就是把道理跟他講的再明白,這一點也很難更改。
一句話,我必須立即見到他們!
“......不了!”李昔樓強振心神,努力的說出這句話來。
周望不高興了,皺眉道:“不了?”
話既說開,李昔樓也就無所顧忌,點頭抱拳:“好叫前輩知道,晚輩此番出來,也知道有些不妥。
可......
因此,也是楚公子體恤,讓人專程護送前來,晚輩已是甚感不安,如何還能乞求太多!
但、但是晚輩這心中實在等不下去,因此,晚輩想就此前去鄭家,待我與彭裂見過之後......再說!”
周望頭痛。
想想只好再勸:“我也不瞞你,眼下要去南方,卻是有些危險,所以......
若你執意如此,不如就在宗內先住下,等時機成熟,我再安排人送你過去,如何?”
李昔樓搖頭,態度竟是越來越堅決。
提醒一下,之前彭裂與鄭思南在長平宗時,周望也考慮過這是個麻煩,因此,便讓徐延壽想辦法送這兩人回去。
但這兩個吱吱唔唔的,就不說不同意,也是連鄭家在哪裏都不願說出。
要知道這鄭家與彭家又不一樣。
彭家那是四龍莊的名門望族,根本無須去問,如之前楚凡便可直接請玄極門的人將彭裂送回去。
但這鄭家卻是個刻意要避世的修真世家。
也正是因此,自覺學了點兒本事的鄭思南就在那深山老林之中呆不下去,從此愛上了遊歷江湖。
並與李昔樓、彭裂相識,意氣相投,最終結爲兄弟。
當然,或許又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因爲再怎麼說,鄭家老祖鄭文軒並未對此有什麼意見,顯然也是在支持他這麼做。
因此,若非到那關鍵時刻,鄭家人並不願將家族所在之地透露出來。
當然少年人嘴巴再緊,那也是要分情況的。
因此,彭裂與李昔樓知道鄭家莊在哪裏。
但現在能帶長平宗的人去麼?
而周望這邊,卻也實在使不出再把李昔樓也禁錮在長平宗內的手段。
眼看這話已是說不下去,周望卻突然想到一事。
不管怎麼說,這李昔樓也是與彭裂及鄭思南不同的,因爲他是逍遙谷的人,是弟子正式認可的門人。
那麼,自已難道連一點兒要求的資格都沒有麼?
“這樣!”他猶豫了一下,便冷起臉來對李昔樓說道:“孩子,你須明白,凡兒將你着人送來,顯然他對你的安危也是極爲看重。
所以,若是就這樣讓你離開,你卻讓我如何與他交待?”
李昔樓是知道這個的啊,只不過是自已心中有鬼而已,嗯,也有一些愧意。
這便擋不住這話。
還好人家周望是高人,卻並不是要這般拿話擠兌於他,或是根本只顧自已,不管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