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一楞，莫名的便心慌起來，女人的直覺非常的可怕。
這次，她沒有吭聲。
楚凡也不管她應不應聲，這個決心一下，他固有的一些性子也就堅持了起來。
“你喜歡我、對麼？”他頭腦中嗡嗡作響，但就是這樣抵抗着巨大的壓力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對蘇紅來說同樣如此。
無形的巨大沖擊力撞的她立身不穩，已是搖搖晃晃。
“你想說什麼......”蘇紅聲如蚊蚋，她驚慌的叫道，臉上的血色已全然不見。
若是在之前落寶山落寶殿裏楚凡問出這個，那她絕對是面如桃花，渾身躁熱，芳心狂跳。
但現在，卻是如個死人臉、渾身冰涼。
不過雖然女人的直覺很準，但也只能是個大方向。
楚凡根本就沒有看她，也發現不了她的震撼與絕望。
楚凡深吸口氣，這才轉過臉來看着她。
他沉穩的說道：“我想說，我也喜歡你！”
“啊？”蘇紅驚叫，不由的連退兩步，險些摔倒。
楚凡看着她的雙眼，只覺自已再也看不見其它的任何事物，包括蘇紅搖搖欲倒的身子。
他固執的說道：“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喜歡和你在一起，這讓我很開心，很快樂！”
蘇紅右腳猛一用力，頓時站穩，心驚肉跳的聽他繼續說。
不過，那臉上的血色終於也迴歸了一些。
楚凡越說越溜，痛快的講道：“但我想了很久，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可能我還是不瞭解這種情感！”
他盯着蘇紅那雙會說話的眼眸，輕聲說道：“你瞭解麼？”
蘇紅呆滯，卻不知自已是本心而出，還是主觀驅動，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對啊！”楚凡嘆道：“你我都是修行之人，心懷大道，但說實話，我同樣對大道是什麼一無所知！
呵呵，我聽許多前輩跟我講了很多，但我還是不明白。
但我知道，我明白的事能讓我很安心，可以讓我心無旁騖的去做一些事情。
但我不明白的事情，它是那樣的迷人，卻也讓我痛苦無比，它讓我......什麼也作不成！
所以......我想弄明白！”
他微笑起來，看向蘇紅：“蘇大姐，你願意幫我麼？”
楚凡的話蘇紅聽明白了，可她寧願聽不明白。
這些話、或說他這些話裏的意思，就像一柄鋒利的、無情的尖刀一樣，在切割着她的一切，讓她痛不欲生。
正如楚凡說的那樣，他不明白自已的這種情感。
但他更不明白蘇紅對他的這種情感，他只是簡單的認爲，對方喜歡他。
楚凡知道自已在這上面的迷茫是心魔，但他卻沒去想想，這同樣是蘇紅的心魔。
蘇紅......孤獨已久！
或者該換個說法，叫......這個心魔已深植心底。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陰與陽自有吸引之道，弄不清楚這個，遲早要出大問題。
也許是受了楚凡和煦之態的影響，蘇紅再次藏起了自已的痛苦與悲傷。
強笑道：“我願意，可我應該怎麼幫你？”
她的話語中，含有一些挑釁與不甘。
但奸滑的楚谷主已經將自已的麻煩解決了，接下來的事就算失敗，他也最多隻有些遺憾。
他非常清楚。
“過來呀，離那麼遠作什麼？”他笑呵呵的招呼着。
只是再是堅定，蘇紅也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周身上下都瀰漫着一種淡淡的哀傷之意。
或者可以換個說法，對比她之前與楚凡之間的那種親密，現在可就生分多了。
楚凡笑道：“你還喜歡我麼？”
蘇紅搖頭，鄙夷的叱道：“死不要臉！”
楚凡臉厚，根本不在乎，笑道：“我得跟你坦白，我是真的很喜歡跟你在一起。
不過，我有個問題一直橫在心頭，讓我很是不安！”
蘇紅怒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楚凡點頭，又偏過頭來看着她，只盯的蘇紅再度臉皮發紅。
就聽他說道：“我知道其實你的修行路已不需要別人幫助，呵呵，可我想讓你幫我！
所以，我又擔心你誤會我，以爲我是想利用......利用你喜歡我！
所以這次我想跟你說明白，我對你......不能像對珏兒那樣......”
他小心的看着蘇紅的表情。
果然，蘇紅再是想穩住心神，卻又如何能做的到？
那臉上青青紅紅的變幻不停，顯然內心鬥爭激烈。
楚凡決心要把這個事情說清楚，是真有些害怕當某一天某一刻爆發出來時他無法應對。
比如，蘇紅扭身而去，離開逍遙谷，那他的全盤計劃就得全部推翻，這直接就是個災難。
現在，這個災難已有些徵兆出現。
蘇紅之前的紊亂漸漸平靜了下來，但楚凡知道，那不是她發自內心的想明白。
而是、被絕望所冰封。
蘇紅傷心的低聲說道：“你、既然明白......爲何要說出來、你不知道麼、你有多殘忍？”
她倦起了雙膝，痛苦的將頭臉埋進了雙手之間，伏在膝蓋上面。
楚凡嘆道：“不是我殘忍，只是我不說出來的話，我心裏很難受！
所以，不管你如何決定，我都只能跟你說聲對不起！
但......我還是喜歡跟你在一起！”
蘇紅痛苦了一陣，卻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猛的擡起頭來，看向山坡下面，眼中卻無目標。
她冷冷的問道：“那雲珏呢？”
楚凡苦笑道：“我說了，你們跟珏兒不一樣......”
接下來，楚谷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想說的話全都給蘇紅講了出來。
似乎這些話及這些話裏所包含的內容，就如一個個魔鬼一樣。
只有倒乾淨了，他的心裏才能輕鬆平淨下來。
他講了自已與雲珏的一切，如何相識，如何生情，如何訂婚、成婚，以及現狀。
總的來說，他認爲這是自已必須要盡到的責任。
但對楚凡來說，他在這裏面找不到當年與雲珏相識相愛時的那種感覺。
或許，根本就沒有愛過？
他傷心的說道：“我曾希望有一天，當我能趕開一切逼迫我們的敵人時，她能展現出當年的那種歡快。
我喜歡看到她能那樣一直快樂着。
但我後來才知道，那全是假的，她是用那種歡笑在壓制心中的痛苦，我一直都沒注意。
現在，雲東海死了，柳畫眉又是那副樣子，她心中的痛苦我彷彿感同身受。
蘇大姐，你知道麼，我很擔心，她就是想裝，也裝不回當年那種快樂......”
蘇紅喫驚的看向他，目瞪口呆，也因此忘記了自已剛有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