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覈者們拼了命的進攻,師偵營爲了捍衛自家的尊嚴,拼了命的堅守着,而在另一角,已經完成繪圖的鄭英奇,正扶着伍六一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山坡上,王輝呆呆的看着戰場,一口氣怎麼也理不順——他能看見鄭英奇撤回來了,能看見進入老A的機會就在眼前了,可就在那一剎那,嗤嗤的聲音讓這一切都化作了烏有。

    特麼中彈了!

    特麼被淘汰!

    馬小帥看到王輝中彈,像是王輝死了一樣,他發瘋的朝下面射擊,想要給王輝報仇,卻被許三多一把揪了回來:

    “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這是許三多少有的嚴厲。

    馬小帥幾乎帶着哭腔說:“他們……他們殺了他!”

    王輝被馬小帥帶着哭泣的聲音驚醒,強撐着說:“就這一陣,我一個人幹掉了起碼三個師偵營的王八蛋,賺大了!少在這裝娘們,快跟我們頭匯合,往槲樹林沖!”

    “快走!”許三多拖着馬小帥就走,馬小帥喊着:“哥!我去給你報仇!”

    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王輝憤恨的一把將槍丟在地上,狠狠的砸下頭盔:“老A,我幹尼娘欸!師偵營,我#¥%……&*”

    山坡下,許三多帶着馬小帥匯合了鄭英奇三人,看到鄭英奇扶着物流以後,驚恐的問:“六一,你怎麼了?”

    “腳崴了——許三多,你沉住氣好不好?”伍六一沒好氣的懟了一聲。

    “都閉嘴!”鄭英奇呵斥,隨即從懷裏掏出來地圖,扔給成才,成才手忙腳亂的接住了地圖後,鄭英奇說:“成才、馬小帥你們先帶着地圖衝進去,告訴夠鈤的老A,咱們協力完成了這個,我和許三多帶着伍六一後面趕過來!”

    “啊?”馬小帥長大了嘴巴,成才沉着臉問:“爲什麼?”

    鄭英奇的安排,刺痛了成才敏感脆弱的神經。

    “我和許三多裏面,肯定有一個是他們說的那個內定!明白嗎?到時候一起踏進去,他們總會捏着鼻子做出選擇的,最好的選擇是我們三個都收下,懂嗎?”鄭英奇喊着。

    這是鄭英奇在考覈中想明白的一個問題,不過,他更多的傾向於自己,但他也明白,許三多一樣是袁朗看中的兵,所以他挖好了一個坑,如果他們三人一起進去,哪怕是隻有一個名額,老A也得做出艱難的選擇,鄭英奇賭,賭袁朗在這種情況下,會大氣的多給出個名額。

    成纔看着鄭英奇,最後一咬牙:“我相信你……鄭英奇,我信你!”

    “班長……”馬小帥卻艱難的看着鄭英奇,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聽鄭英奇的,但感情卻告訴他,他應該不拋棄不放棄,最後他一咬牙:“班長,我在鋼七連的時間最短,但別以爲我長不出鋼七連的骨頭!我們一起走!”

    “走你媽的頭!”鄭英奇破口大罵,“滾!跟着成才走!老子算無遺策,騙你幹什麼?快走!”

    伍六一想要喊着說別管我,卻被鄭英奇憤恨的揪住了衣襟:“你別廢話!住嘴!”

    “走!”成才一咬牙,拖着馬小帥率先動了起來,馬小帥從被拖着到最後自己跑起來,發出了像野獸一樣的嘶吼。

    “該我們了!走!”鄭英奇和許三多一人一邊攙扶着伍六一,他低喊:“我一直怕我成不了鋼七連真正的兵……現在,就讓我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鋼七連的兵!”

    “不拋棄!不放棄!”

    隨着鄭英奇的低吼,三人像一個人一樣,奔向了地平線遠處的槲樹林。

    另一邊的戰場上,有一個像鄭英奇他們小組一樣的小部隊,他們看起來和鄭英奇他們一樣,一樣的髒、累、餓、狼狽,一樣的默契。

    此時,他們終於標出了最後一個火力點,但師偵營已經要合圍過來了,兩個兵對視一眼,喊叫着:“我們掩護!”

    他們衝了出去,掩護了起來,剩下的三人對視,然後咬牙衝了出去,衝向了遠處的槲樹林。

    後面的槍聲啞了,掩護的兩個戰友被射中了,三人悲痛萬分的狂奔,有人跌倒後另外兩人就停下來,扶起來,然後攙扶着一起跑,衝向代表着機會和榮譽的槲樹林。

    槲樹林中,高城舉着望遠鏡,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很久很久。

    他不可置信,在不可完成的條件下,竟然有這麼多的戰士,完成了這不可能的任務,縱然他們如此的狼狽,但這一刻,高城覺得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意志比鋼鐵還要硬的軍人!

    “你是對的……他們……真的超越了自己,激發了不可想象的潛力!”高城低沉的對袁朗說。

    袁朗神色很肅然,他半晌才說:“他們啊,都是強人。”

    可是,老A就是要在強人中選擇更強的那波人,所以對很多的兵來說,很殘酷的。

    成才和馬小帥揹負着其餘三人的期望,在拼命的跑着。

    另一個小組的三人,揹負着其餘“陣亡”戰友的期望,拼命的跑着。

    那是機會,那是榮譽,那是多少戰友爲他們最後爭取到的機會,他們,揹着的東西,很沉的。

    成才和馬小帥跑的很快,快的讓另外的那個小組絕望。

    他們不願將這樣的機會拱手相讓,於是,他們更快的跑着。

    地平線上,往槲樹林跑的有三波人,最後面的那個小組,帶着一個累贅,已經被他們拉開了距離,可前面的小組卻加快了速度,已經快要逼近槲樹林了。

    “一共四個位置,還有一個內定……”這個小組中的一名戰士,看着自己小組的三人,又看看前面小組的兩人,心一橫,慘笑着對戰友說:

    “兄弟們,對不起了!”

    “秦風,你要幹什麼?”隊友震驚的問。

    叫秦風的戰士一把推開了隊友,舉槍,瞄向了一百多米外的兩人。

    槲樹林,老A們也在震驚的看着這一幕,他們腦海中閃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對自己人開槍?

    砰!

    槍聲響起,老A們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同時心裏的怒火,在瘋狂的燃燒。

    槲樹林前,成才和馬小帥在拼命的跑着,馬小帥想着,我要將地圖摔在老A的臉上,我要告訴他們,這特麼是我們衆人合力完成的,你怎麼挑?你怎麼挑!

    但就在這時候,一聲槍響,隨即嗤嗤的冒煙聲在耳邊響起,馬小帥呆住了,他傻傻的將頭盔取下,看着頭盔上的發煙包,呆滯了。

    “秦風……你……你……”三人組的另外兩人震驚的看着開槍的戰友,不敢置信。

    “跑吧……你們去奪那兩個名額吧。”叫做秦風的戰士平靜的說着,然後舉起信號槍朝天一槍,信號槍響起的瞬間,他卻嚎啕的大哭起來:

    “我自找的!我就是個王八蛋,我混蛋!我不是人!嗚嗚嗚,我是王八蛋!”

    秦風絕望的哀嚎着,他知道自己做了該千刀萬剮的事,可他真的不甘心那麼多兄弟換來的機會,就這麼在眼前白白的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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