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芸汐是在深思,今晚的事情,仔細想想其實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畢竟以前的情史,是完全沒有計較的必要。

    因爲已經過去了,並且沒有意義,知道了只會給自己添堵!

    如今和東方翊在一起,他是專心對自己就可以了。

    可暮芸汐擔心地問題就是,東方翊以後是否能專心對自己?

    東方翊當時還說了一句話,說皇子都是這樣。

    這個時代,但凡有點地位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東方翊時不可能例外的,現在對她是否愛意也未必,就算是愛,愛也會過時,不能一輩子保鮮。

    看現代的離婚率居高不下就知道。

    但是,在現代至少可以離婚。

    而在這裏,如果丈夫變心了娶小妾,做正室的只能默默容忍,甚至,還要因爲賢名而爲丈夫張羅小妾,這輩子會過得特別的憋屈窩囊。

    暮芸汐摸了摸自己地心口,她不後悔爲東方翊擋箭,愛情來的洶涌,也許女孩子就是這樣,一旦陷進去,願意爲他生,願意爲他死,愛的轟轟烈烈。

    “王妃,該睡了。”福嬤嬤發現暮芸汐睜着眼睛坐在榻上,走過來說道。

    暮芸汐看着福嬤嬤,問道:“嬤嬤,我想問你,就咱北楚皇室的這些親貴們,可有不納妾的?”

    “這個 ”福嬤嬤有些爲難道,“就算現在不納妾,以後也是要納妾的,繁衍子孫嘛,王妃不必介懷這個。”

    暮芸汐想起二哥來,“廣王好像沒納妾。”

    “廣王也是要納妾的,廣王妃已經在爲他張羅了。”福嬤嬤道。

    暮芸汐沉默,許久嘆了口氣,“就沒有一輩子只守着一個女人的嗎?”

    “有啊,沒銀子娶妾侍的平民。”福嬤嬤笑了,“但是,誰願意嫁窮人呢?便是尋常女子,也想飛上枝頭,這輩子無憂溫飽。”

    是啊,喫飯穿衣是最重要的,相比之下,丈夫納妾也能容忍了。

    “不讓夫君納妾的女子有嗎?”

    福嬤嬤道:“有,但是,會落一個善妒之名,無人再與她來往,怕污了自己的名聲。”

    是的,落了善妒之名,就沒人跟她玩了,沾誰誰臭。

    “這時代,對女子太不公平了。”暮芸汐神色悲慼。

    福嬤嬤沉默了一下,道:“王妃還是早點睡吧,別想這些煩心事了。”

    暮芸汐嗯了一聲,擁抱被子而睡。

    這份感情來得突然,像一把火,一瞬間燒得很旺。

    東方翊 腦子裏浮起他清雋溫潤的面容,暮芸汐輕輕地嘆氣,多希望能對你理智一點啊。

    腦子裏都是現代婚姻觀念,暮芸汐根本不可能妥協,她決定冷靜地思考一下。

    人對感情不能像飛蛾撲火。

    翌日,東方翊早早就去了衙門,一晚上沒睡,帶着滿腔的激憤和忐忑出門的。

    暮芸汐在他出門後不久去了韓王府。

    在韓王府待了大半天,神不守舍。

    和東方翊冷戰的第一天,想他!

    宸妃都看出來了,拉着她出去問什麼事。

    暮芸汐道:“沒什麼事,心裏有個坎,邁不過去。”

    宸妃道:“只要還活着,就沒什麼坎是過不了的。”

    這番話十分通透,暮芸汐有些差異,但不能跟宸妃說自己心裏的事情,只能笑笑感謝她的寬慰。

    宸妃最近對端王妃十分關注,一直打聽她的病情。

    見暮芸汐不肯多說,宸妃就轉移話題:“聽說,端王妃得了癆症。”

    暮芸汐一怔,“癆症?”

    在醫學不發達的古代,癆症是傳染病,而且是會死人的。

    宸妃有些幸災樂禍地道:“端王妃平日裏經常舉辦宴會,都是爲了拉攏形形色色的人,我看,應該是被人傳染的,真是活該。”

    暮芸汐想起端王妃在韓王病牀前說的那些風涼話,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她自己的病了,而且還是傳染病!

    御醫確診了端王妃的病,端王府花了重金,讓御醫代爲保密。

    但是,之前有大夫診治過,這消息就壓不住。

    端王妃從韓王府被暮芸汐揭穿之後第二天,就宴請了一些跟隨端王的臣子,鞏固勢力。

    可是宴會結束後,夜裏突然開始咳嗽。

    一開始還以爲只是風寒,叫大夫開了藥,殊不知越喝藥越咳嗽得厲害。

    這病起得很急,也很兇險。

    到了第七天,開始高熱,咳嗽不止,這才連夜請了御醫出來的。

    得了癆症,意味着頭頂就籠罩着死亡兩個字。

    但是,端王妃也沒有很絕望,因爲憑藉暮芸汐的醫術都可以治好病重多年的韓王,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那麼,就一定能找到比暮芸汐更出色的大夫治好自己。

    可端王妃不知道的是,暮芸汐不是醫術好,她只是有藥可治而已。

    癆症有些能拖好多年,但是如果發病急,要快也可以很快。

    端王妃屬於發病得兇的那一類。

    御醫開的藥,只能暫時遏制,但是,治癒是不可能的。

    端王府一片慘淡。

    端王妃病懨懨的,但是還發揮着賢妃的本色,爲端王出謀獻策,打理一切。

    端王今日才從牢裏放出來,明日就要去南疆,端王妃帶着口罩,這是御醫吩咐的。

    她整理好端王的行李,由婢女扶着,走進書房。

    端王在書房裏發脾氣,書籍扔了一地,見端王妃過來,拉着她的手,“你躺着就好。”

    “不礙事!”端王妃眼窩深陷,臉上帶着厚厚的棉布,她帶了,端王就不用帶。

    屏退了左右,端王妃看着端王道:“如今京兆府的案子已經進入最後的期限,只等秦王被責問免職。

    如此一來,我們之前宴請的家臣中,悉數上奏,讓王爺任職,那麼父皇會斟酌,王爺你戴罪立功,三天之內,力破此案,到時候父皇定對你高看一重。

    至於殺手那邊,妾身已經給足了安家費,他會配合王爺的。”

    端王欣慰地看着她,“本王得賢妃若你,實在是萬事不愁。”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端王妃溫柔一笑,“只是妾身得了這病,暫時也幫不了王爺太多,萬一王爺真的去了南疆,端王府該如何是好。”

    端王柔聲道:“你的病也不必擔憂太多,本王已經在廣尋名醫,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再說了,即便本王去了南疆,也不過三個月,就會回來的。”

    端王妃輕輕地依偎在端王的懷中,“妾身相信王爺。”

    端王用手慢慢地梳着她的後背,溫言繼續安慰,“將來待本王得登大寶,定不負你。”

    端王妃柔柔地笑了,眼底卻全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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