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暮芸汐不禁問道,難道東方翊認識那老僕人?

    “沒事!”東方翊回過頭,拉着她走在了溫夫人的前頭,“一會兒啊,有話快說,說完咱就回去吧。”

    “急什麼啊?”

    這纔來呢,就說要走了。

    溫夫人和一衆家眷帶着他們進了正廳。

    正廳裏擺設十分簡單,一扇看着不是名貴木材做成的屏風,也沒什麼雕刻,隔開了左右廳。

    椅子擺放了兩排,中間正座是太師椅,黑色的木材看着也有些年月了。

    正座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巨石畫,沒有落款,只是在旁邊寫了石頭兩個大字。

    真的是有夠簡潔的!

    入座之後,溫夫人命人奉茶,含笑道:“王妃您稍等,父親正忙着,一會兒就過來。”

    暮芸汐客氣地道:“不着急,是我冒昧來訪,打擾了漢易公,實在不好意思。”

    “其實父親也提起過王妃幾次,說得空了要去拜訪王妃的。”溫夫人笑着道。

    “漢易公客氣了,該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前來拜訪纔是。”暮芸汐覺得溫夫人不過是在說客套話。

    他們壓根都不認識,漢易公怎麼可能提起她幾次呢?

    暮芸汐看向東方翊,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眼睛往門外瞄着,眼神飄忽閃爍,神思不定。

    這人今日是怎麼回事?暮芸汐大爲詫異,莫不是在漢易公府曾做過什麼壞事吧?

    正想着,聽得外頭有腳步聲響起,腳步很響,像是沒穿鞋子,腳板底直接吧嗒走在地上的聲音。

    門口人影一閃,便進來了一位老者。

    暮芸汐定睛看,竟是方纔挑糞的老僕人

    溫夫人起身,“父親,王爺和王妃到了。”

    暮芸汐不由得一驚,剛纔挑糞大爺真的是漢易公?她連忙起身,福身道:“見過漢易公。”

    漢易公看着暮芸汐,濃黑的眉目一挑,笑道:“你做王妃的,跟老夫行禮,這不合規矩,快坐下。”

    “您是前輩,自當是我見禮的。”暮芸汐十分謙遜。

    堂堂王妃還真算不得是什麼,也就位分尊貴罷了。

    論實力,人家漢易公甩她好幾條街呢,可不能放肆的。

    “你這女娃倒是會做人。”漢易公讚許地道。

    他眸光落在了東方翊的臉上,揶揄一笑,“五小子,這好久都沒來了,是不是怕老夫了?”

    暮芸汐一聽,頓時明白了些,漢易公得九千歲信任,肯定也和這些王爺們打過交道!

    東方翊臉上木然,淡淡地道:“您老人家還是爲年輕後輩豎立良好的榜樣,別爲老不尊惹人笑話。”

    “論起爲老不尊,九千歲當仁不讓,你還是先說說你皇爺爺去。”漢易公坐下來,腳丫子放在小矮几上,黑漆漆的滿是泥巴,一副耕田老漢的模樣。

    東方翊不敢反駁,就是皇爺爺縱容了這個老匹夫

    暮芸汐想單獨和漢易公聊幾句的,但是眼下也沒尋到機會,畢竟漢易公所有的興致都在東方翊身上。

    說了一會兒話,漢易公站起來,“小五子,跟我進書房。”

    東方翊神情微微變化,還是慢慢地站了起來,跟着他出去。

    暮芸汐見他一副上刑場的樣子就好笑,東方翊挺怕漢易公的啊!

    不過暮芸汐倒覺得漢易公挺親和的啊。

    漢易公和東方翊進去有一炷香功夫就出來了,出來之後,東方翊就說要出去辦事,拉着暮芸汐趕緊走。

    暮芸汐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沒問到想問的事情就這樣走,有些不捨。

    不過,漢易公卻看着她道:“老夫過兩天入宮給老頭子請安,王妃若得空,便一起去吧。”

    暮芸汐連忙道:“好,好,我得空的。”

    說完,這才放心跟東方翊走。

    上了馬車,東方翊一直沉默,臉色有些凝重。

    暮芸汐問道:“說,你爲什麼怕漢易公?”

    東方翊看了她一眼,鬱悶道:“他以前最喜歡彈我腦門。”

    “哦,他這麼粗壯,下手一定很重了,不過你穿盔甲做什麼?”暮芸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恐怕不是彈腦門那麼簡單吧,看着他還是一副凝重的樣子,問道:“怎麼這幅表情?出什麼事了?”

    東方翊輕聲道:“當初刺殺我的人,漢易公查到了線索。”

    “找到了線索?”暮芸汐一驚,遂又奇怪地道,“那爲什麼不送交衙門而是要告訴你?或者直接稟報父皇啊。”

    “漢易公已經遞了摺子,但是父皇沒有任何批示。”東方翊眉頭緊蹙,“甚至,父皇沒傳召他問話。”

    暮芸汐問:“是端王嗎?”

    “是他,這我心裏早知道,但是一直沒有證據,如今漢易公找到了證據,父皇卻不管 ”東方翊的聲音很憤慨也很失望。

    暮芸汐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他建功歸來,風頭一時無兩,或許,父皇賜了黃袍,大概也屬意他爲太子。”

    東方翊冷冷地道:“不管誰做太子,總之不能是他既然父皇要保着他,我便偏要把他的爛腸子挑出來,公諸於衆。”

    “如果父皇真的屬意他,你這樣做,是跟父皇的初衷相反,只怕 ”暮芸汐有些擔憂,她也不明白,一個殘害手足的人,皇上爲什麼會選擇他呢?

    東方翊道:“事到如今,沒什麼好怕的,此事父皇不追究,他便會更加囂張,你以爲父皇身邊沒有他的眼線嗎?

    漢易公遞摺子的事情,他肯定知道的,這些日子他夾着尾巴不敢鬧事,我還以爲是因爲立功後懂得低調了,沒想到是因爲這事。”

    他說完,看着暮芸汐,有些憂心忡忡,“我唯一的顧慮,便是你的安危,若我真的跟他宣戰,首當其衝,你會成爲他下手的目標。”

    暮芸汐搖頭:“我不怕,頂多少一些出門,總不至於他會派刺客到王府去!”

    而且這樣忍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有一天會被人欺負到頭上來的。

    “我會想個周全的法子。”東方翊抱着她,雖然他也一直爲自保做準備,但始終是不放心,暮芸汐和孩子是他的軟肋。

    暮芸汐看着東方翊的眼睛,認真地道:“躲橫豎也是躲不過,哪怕我們不還擊,他就放過咱們了嗎?你不必顧慮我,我自會事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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