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哼一聲，“你別推，你之前傷了我，今天又踹了我屁股，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阿三笑道：“那我回頭給你擦藥酒。”
“哼，你這個男人婆！”徐驍沒好氣道。
阿三瞪着他，“你是不是找打！”
兩人又在院子裏互相懟了起來。
暮芸汐喝了半碗鴿子湯，把碗一推，看着東方翊，：“我喝不下了，你多喝點，對了，你還要喝解酒湯嗎？叫人給你做。”
“不用，我醒了。”東方翊見暮芸汐不喫，他也不吃了，站起來扶着她，“外面睡覺吧。”
“不出去走走嗎？”暮芸汐問道。
“不要去了，你今晚摔着了，還痛不痛了？”東方翊關切地問道。
暮芸汐搖搖頭，今晚沐浴的時候心不在焉，走出來的時候滑了一下，頭磕在屏風邊上，頭倒是不怎麼痛的，就是起來的時候肚子有些隱隱痛，但過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暮芸汐堅持在外頭走幾步，剛喫完東西，她不願意躺下。
東方翊只得陪着她。
“暮寶，你別生氣，我很後悔說了那樣的話。”東方翊愁眉深鎖，臉上盡是慪惱之色，握住暮芸汐的手，她手心冰涼，整個人是很沉默的。
暮芸汐在廊前排椅上坐下來，看着東方翊，眸子靜靜，“我不生氣了，真的。”
廊前羊角風燈相距二十步一盞，光線昏黃，照得他面容柔和，俊美。
“真的？”東方翊凝望暮芸汐的臉，因爲懷孕，她整個人瘦弱了很多，安靜溫和，眉目清冷，臉的輪廓被柔光包圍，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她脣角勾了一絲的弧度，努力地想露出笑容，但是這個笑容也很落寞。
看到暮芸汐這個樣子，東方翊心頭驀然一痛。
暮芸汐撫摸着他的臉，指腹在他的傷疤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柔聲道：“我真的不生氣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沒想明白，是一些比較可笑的原則問題，但是，這不妨礙我愛你。”
東方翊的心，被什麼劇烈地撞了一下。
他迅速地擡起頭看她，眼底有什麼東西潮漲般盈滿，脣輕抖了下，“你 你說什麼？”
暮芸汐微笑看他，聲音柔得要滴出水來，“我似乎從沒說過我愛你。”
東方翊看着她，猛地抱住了她，脣印在她的頭髮上，再去尋找她的脣。
脣瓣輾轉，無限熱愛，東方翊整個人像一團被快速點燃的火焰，要把兩人都焚燒起來。
“我愛你，這一輩子，也只願意牽你一人的手，再不會有其他人，如有一天，我東方翊辜負了你暮芸汐，叫我永墮煉獄，不見天日。”
良久，東方翊嘆息一聲，緊緊抱着她，手在她後背輕輕地撫摸着，許下誓言便篤定無悔地道。
暮芸汐的臉在他懷中擡起來，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含淚帶笑地道：“如果是這樣，我也一定在地獄陪着你，從你辜負我的那一天，我就在地獄了。”
暮芸汐心底也是有同樣的感嘆，當初穿越過來的時候，此人就是惡魔，可誰想到有朝一日，甘願爲他生兒育女？
只願日日守着他，什麼原則？到了最後都有妥協的餘地了
今晚的燈光正好，今晚的星月正好，今晚的氣氛正好。
迴廊一頭，靠着圓柱站立的福嬤嬤輕輕地嘆了口氣。
今晚的她，很孤獨。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那樣的愛戀。
可她裹足不前，自卑，不信任，怕被辜負，怕被背叛，怕失去，所以寧可從一開始就當做沒擁有。
於是，從一開始就是她辜負了他。
如果當年，她有這般不顧一切的勇氣，有這種堅定的信心，或許這輩子就不會過得這般冷寂。
在今晚之前，福嬤嬤雖然曾後悔，卻還是認爲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美好如果被現實沖垮，那就太面目全非了。
東方翊和暮芸汐和好了。
但是，兩人的態度都有些微妙，刻意不去提之前的事情，甚至，東方翊也沒有去問那跛腳乞丐天樂，聽得徐驍說暮芸汐收留了天樂在府中，他也只是微微點頭。
早上東方翊回衙門的時候，在暮芸汐的臉上親了一下，“我下午早些回來陪你喫飯。”
暮芸汐站起來爲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好。”
目送東方翊離去，暮芸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昨晚一晚上都抱着她睡，不曾鬆開過，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小心翼翼，唯恐讓她難受。
暮芸汐覺得，還是以前互相頂嘴的模式更適合兩人。
或許，什麼原則什麼價值觀，在這個時代，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暮芸汐也儘量忘記祺賓妃的死帶來的恐懼。
出宮之後，她努力去遺忘，對誰都不提起，因爲那是一個噩夢。
甚至這件案子最後如何處置，暮芸汐都不去管。
下午的時候，陸霆過來找東方翊。
看到陸霆，暮芸汐便冷冷地道：“陸大人，不知道王爺得罪了你什麼，你要出手打人？”
陸霆幹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暮芸汐，“啊？我什麼時候 ”
東方翊一把拉開他，推搡着往外走，佯裝怒道：“豈有此理，陸霆，本王不去找你，你還敢來找本王？你給本王出來，本王要狠狠地教訓你一頓 ”
說話間，便已經推了陸霆到院子外。
陸霆全程懵逼臉，到了外頭，陸霆問道：“王妃爲什麼說我打你？”
“她喜歡開玩笑，沒事，”東方翊回頭瞧了瞧，不太放心，拉着陸霆又走遠了幾步，“有什麼事嗎？”
陸霆纔想起正事來，道：“端王回來了。”
“這麼快？”東方翊一怔，“不是說一個月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今日我當值，見他入宮到御書房去，皇上訓斥了他一頓之後打發回府了。”陸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