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暮夢憐氣得嘴脣發抖,“你非得要這樣在外人面前與我爭吵是嗎?”

    陸霆很尷尬,進退不是,最近這酒有毒。跟誰喝都不順當 他還是麻溜地走吧。

    陸霆站起來說了聲有事情要忙,就立刻跑出去了。

    燕王冷冷地看着暮夢憐:“在你看來,連本王都是外人,所以在外人面前爭吵,又有什麼關係?本王這張臉,橫豎都不要了。”

    “我 我真是嫁錯了你。”暮夢憐又氣憤又委屈,怒道。

    “你總算說出來了,”這一句話,徹底觸動了燕王的逆鱗。

    燕王霍然站起來,眸子閃着火焰,“從一開始,你就沒看上過本王,你嫁給本王,只是因爲本王是嫡子,暮丞相更是本王的親舅舅,你是貪圖太子妃之位,纔會紆尊降貴!”

    “我讓你上進,奮鬥,有什麼錯?你身爲姑姑的長子,皇家的嫡子,爲什麼就一定要甘心平庸?”暮夢憐心頭的悲憤,不管不顧的呵斥。

    “你分明可以有更好的成就,你爲什麼就不能爲了我,爲了我 ”

    “爲了你的後位是吧?”燕王冷冷地打斷她。

    暮夢憐憤恨的盯着燕王,燕王也嘲諷地看着她,氣氛冷凝,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呂妃娘娘,您怎麼在這裏?”

    門邊,呂輕禾尷尬的站着,她想在秦王府那邊住幾天,回來收拾幾件衣裳的。

    沒想到她回到府中,就聽到燕王和暮夢憐在吵架,來不及避開,殊不知,便有侍女過來,

    呂輕禾尷尬的笑了一聲,慢慢地探頭出去,舉起手,“王爺好,王妃好!”

    “呂輕禾!”暮夢憐厲喝一聲,“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在外面偷聽?說你沒家教,你就是沒家教。”

    “你說誰沒家教?我沒家教你有家教嗎?”

    呂輕禾本來只是露臉一下,沒想到竟被罵沒有家教,頓時也大怒,圓眸一瞪。

    “你有家教會說你嫁錯了人?你有家教在秦王府罵秦王妃姐姐?哼,你嫁的是這個男人,你若不喜歡,滾蛋就是,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還有,你母親不是快被休了嗎?你還不去救你母親?有空在這裏吵架。”

    呂輕禾怒氣衝衝地說了一通,然後看着燕王,“她又不愛你,你爲什麼要忍受這個人?

    還有你不要爲了她去爭什麼太子,你有幾條命夠死的?她看不上你,欺負你,你放心,你是我呂輕禾的夫君,我會保護你,如果她再敢這樣逼你,我扭斷她的腦袋。”

    說完,她不給暮夢憐回擊的機會,霸氣揚長而去。

    燕王本來一肚子的火,聽到呂輕禾說會保護他不讓人欺負他,頓時啼笑皆非。

    他是堂堂王爺,需要那一個小丫頭保護?

    “你就任由她這樣辱罵我?”暮夢憐眸子裏迸發出怒火,盯着他。

    燕王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暮夢憐氣得全身發抖,眼淚止不住地掉下,可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入不了宮,她也必須要回去守着母親。

    丞相府。

    回來已有半日,丞相擔心福嬤嬤,也知道他們去請了舅舅來,也好,正好當着舅舅的面,處理乾淨這件事!

    從一開始,丞相就警告過,福嬤嬤是他不可觸及的底線,既然有人貪心了,他絕不原諒!

    丞相甩下一屋子的人去了秦王府,並且下令所有人不得離開正廳一步。

    在秦王府守到了天黑,福嬤嬤終於醒來了。

    她看着淚眼盈盈的王妃,啞聲道:“老身辜負王妃了。”

    “醒了就好。”暮芸汐擦了淚水。

    阿三則沒那麼隱忍,直接抱着福嬤嬤就大哭一場,“您說您怎麼就那麼狠心吶?王妃還懷着孩子呢,您就不想看到小世子出生嗎?”

    阿三的哭聲很有感染力,福嬤嬤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呂輕禾站在一邊,也哭了。

    暮芸汐等大家都哭罷了,看了看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站在門旁的暮丞相,才輕聲對福嬤嬤道:“嬤嬤 你要和丞相伯伯說話嗎?”暮芸汐看到暮丞相的對福嬤嬤的真心,終於喊出了伯伯,畢竟是一脈同宗。

    福嬤嬤還沒說話,阿三便帶着哭腔道:“嬤嬤,要說,一定要說,您都不知道,他一直守在這裏 ”

    福嬤嬤看着暮芸汐,猶豫了一下。

    暮芸汐道:“有什麼話,你們好好說說。”

    說着,便領着大家出去,把門關了起來。

    福嬤嬤坐在牀上,看着丞相揹着光,從門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福嬤嬤看着他一頭的白髮,有些錯愕,心頭一痛,“你 ”

    丞相動作極輕地坐在牀邊的凳子上,靜靜地與她對望,伸出手攏了一下她的頭髮,便笑了:“看到你還能坐在這裏,這感覺真不賴。”

    福嬤嬤聲音低啞,卻也笑了,“是啊,活着 真不賴。”

    “你我都老了,日子不多,不該這般浪費。”暮丞相從懷裏取出了一樣東西,放到她的面前一晃。

    福嬤嬤瞧真了些,竟是一個起了黴點的繡荷包。

    “你竟還留着?”

    “是啊,脫過線,隨我上戰場時染了汗,幾天急行軍無暇處理也起了黴點,洗不掉,可總歸是少年時候的東西,有價值,便留在了身邊。”

    丞相晃了晃那荷包,像個寶貝一樣的放回袖袋裏。

    繼續說:“日後要帶到棺材裏頭,當是給我的殉葬品。”

    “這作爲殉葬品,未免寒酸了點。”福嬤嬤眉頭一皺,

    暮丞相雙手籠在袖袋裏,“寒酸麼?寒酸也沒法子了,我這輩子,就這一件寶貝的東西了。”

    福嬤嬤笑了,笑得眼圈都紅了起來,看着他,“恨過我麼?”

    “恨?殺了你的心都有過。”丞相說這話的時候,竟然帶着一絲委屈。

    “可後來,我站在你的立場去想,就明白了,其實這樣也好,你若入門,不出一年,恐怕就被害死了,天下間,總有那麼些狠心的人。”

    福嬤嬤道:“我當年怕死。”

    “怕死好,娶不了你回去,我好歹還知道你在宮裏,知道你活得好好的,”丞相眼角竟微微溼潤,癡癡地看着她,又輕輕搖頭,“你看,這輩子就過去了,看到你安好,我便好。”

    福嬤嬤笑了,出宮到王府之前,他很少去陪九千歲,他若去,她一般也躲着,便是遇上,也只是僅僅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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