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夢憐見到燕王這個反應,眸子越發黯然,靜靜地走過去,“別怕,我不會再傷你。”

    燕王看向她身後的呂輕禾,呂輕禾衝他微微點頭。

    燕王便對暮夢憐道:“坐吧。”

    他是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但是,暮夢憐卻直接在牀上坐了下來,燕王下意識地就往裏頭挪了一下。

    暮夢憐看着這一幕,道:“其實我就是不喜歡你這樣,膽子太小,懦弱。”

    燕王不做聲,他確實如此,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的,她認識他第一天應該也就知道了。

    暮夢憐繼續道:“是我對你要求太高了,你是什麼人,便做什麼樣的事情,這原本是應該的。你或許覺得,我曾經說你配不上我,其實是野心配不上。

    我嫁給你,確實是因爲你是皇上嫡子,姑母也跟我說,得知了父親的心意,父親是有心要扶持你爲太子。”

    燕王對暮夢憐的直白感到意外,定定地看着她。

    “我們在一起,你失望了,我也失望了,”暮夢憐衝他一笑,“可見我們真是怨偶,父親說得對,我們應該和離的。”

    “他同意?”燕王啞聲問道。

    “同意。所以我前來跟你說這一番話,希望我們能清楚明瞭自己的心意,沒錯,我確實不愛你,我心裏愛的,一直都是你的五哥。”

    呂輕禾出言阻止,“王妃,這話你不該說。”

    這女人惡劣,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離間燕王和秦王的兄弟感情。

    燕王臉色灰暗,“讓她說下去吧。”

    “從我十歲那年開始,我便夢想着一個婚禮,新娘子是我,新郞是他,暮芸汐說她十三歲就愛着他,可我比暮芸汐更早。”暮夢憐臉上有夢幻的色彩。

    “如果不是因爲你是皇上的嫡子,如果不是因爲你母后的那番話,我不會捨得放棄他的。”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秦王是否跟你說過?前幾天我去找過他,在順德酒館裏,我與他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我才知道原來他心裏還有我,他希望我與你和離,他會娶我爲側妃,哎,我本應該是他的正妃啊。”

    燕王臉色有些慘白。

    呂輕禾一手拖暮夢憐起來,“你閉嘴,出去。”

    “呂側妃,這事他應該知道,”暮夢憐看着呂輕禾,譏笑一聲,“畢竟,你也知道我與翊哥哥私下見過的事情,其實你應該告訴他的。”

    燕王猛地擡頭看着呂輕禾,“你也知道?”

    “我知道什麼?這是她胡說八道,你別上當,他要離間你和秦王的感情。”呂輕禾急道。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離間的?”暮夢憐苦笑,“我也不會嫁給秦王爲側妃,畢竟暮芸汐已經懷了孩子,我也不忍心叫他妻離子散。”

    暮夢憐深深地看了燕王一眼,“我對不起你,你往後多保重,等事兒辦妥,我就走了。”

    呂輕禾怒道:“暮夢憐,你真卑鄙,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暮夢憐輕輕嘆氣,“你說什麼都好,隨便了吧,呂側妃,我知道你心裏有燕王,別太矜持,錯過了,是一輩子的遺憾,就像我一樣,永遠失去了我最愛的人。”

    她說完,轉身走了,背影落寞傷痛。

    呂輕禾急了,猛地回頭看着燕王,“你相信她的話?”

    燕王臉色微冷,“你去酒館查一下,看看她是否與五哥在悅德酒館見過面。”

    呂輕禾道:“就算見過,也不代表暮夢憐說的話是真的,秦王根本不可能要娶她爲側妃。”

    “你只管去,你若不去,我叫其他人查就是。”燕王冷冷地道。

    呂輕禾跺腳,“你怎麼就那麼容易上當呢?她就是要離間你們的兄弟感情。”

    “你只說去不去!”燕王看着她道。

    呂輕禾看着他固執的臉,憤然道:“好,我去。”

    她去,總好過別人去,叫其他人去,不知道會打聽到什麼回來。

    呂輕禾轉身出門去了,心裏頭恨不得把暮夢憐千刀萬剮。

    這女人的心思怎麼這麼歹毒呢?

    呂輕禾策馬直奔順德酒館,找掌櫃打聽了一下。

    掌櫃叫來個一瘸一拐下人,就是被東方翊丟出去時摔傷了腿。

    他對呂輕禾道:“那日確實是有個女人來,叫我去請秦王,說是帶了好酒,請到秦王過來,一定會有賞賜。

    殊不知,王爺進了房中沒一會就氣呼呼地出來,還把櫃檯給砸了,小人被他丟出去,您看,我這腿還沒好利索呢。”

    掌櫃的道:“這櫃檯還是新換的,那女子最後也沒給賠銀子,真是晦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叫我等哄騙了秦王爺過來。”

    呂輕禾聽了這些話,心中既喜且憂。

    憂的是秦王和暮夢憐真私下見過面,卻沒告知燕王。

    喜的是秦王顯然是被騙過來的,且最後發現被騙還發了一通脾氣。

    只是這樣回去跟燕王說,燕王會否沒有嫌隙?

    呂輕禾想了想,也拿不定主意,便直接去找暮芸汐。

    暮芸汐氣得把剛喝下去的鴿子湯給吐了,杏眼圓瞪,“都要走了,還這般攪和他們兄弟,真是禍害。”

    “若不是看在她要走的份上,我早就出手了,只是免得橫生枝節,打傷了她,她賴着不走就麻煩。”呂輕禾也是很生氣。

    暮芸汐道:“這女人滿肚子的壞水,你打了她,不知道她會想什麼毒計來對付你。”

    想起在宮裏那些惡人先告狀的話她都說得出來,這女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已經登峯造極,無人能及了。

    “那現在怎麼辦?”呂輕禾一臉惆悵,“要不要編造一些謊話去騙他?”

    暮芸汐搖搖頭,“不,你就如實告知吧,這事不難調查,如果你騙了他,他會連你一同生氣。”

    呂輕禾道:“那暮夢憐臨走之前,還說此事我早知道,她除了要離間燕王兄弟,還要離間我與燕王。”

    “你回吧,免得他知道你來過我這裏,到時候還更生疑。”暮芸汐心頭冷寒,暮夢憐早就已經喪失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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