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顧夫人說。

    “若是恩人,如何叫她讓位?”鎮遠候惆悵了,“咱瑩兒可不能做側妃的,要不給她一點好處,安置她餘生,她若誕下孩兒,定叫瑩兒視作親生。”

    顧夫人聽得此言,當下大怒,“讓位?魏則,你竟敢做此等有違人倫的事情?還要去母留子,你說得出來我都替你羞恥。”

    見夫人生氣,老鎮遠候自然是不敢再說。

    他陪着笑臉道:“那叫她做個側妃如何?暮泰山是個沒出息的人,以他們家的門第,做個側妃也算是擡舉了。”

    顧夫人嚯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人家正妃做得好好的,你非得拆散人家夫妻纔好嗎?咱瑩兒又不是沒人要。”

    老鎮遠候見夫人氣得要緊,怕她心疾發作,連忙扶着安撫,“行,是爲夫說錯了,我閉嘴,你消氣,消氣。”

    顧夫人餘怒未消,“你敢再提,我就去白雲觀不回來了。”

    老鎮遠候坐下來,忍不住道:“莫非叫咱女兒做妾不成麼?”

    顧夫人沒好氣道:“就非得是嫁皇家的人麼?皇家未必就都是好男兒,外頭世家也未必都是紈絝子弟。”

    “夫人說的倒是沒錯,”鎮遠候嘆息一聲,“只是以前,我試探過瑩兒,她說要嫁入皇家,這丫頭的性子執拗得很啊,認定的事情,便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秦王已經娶妃,聽得韓王還沒有,不如,問問韓王?”顧夫人道。

    鎮遠候連連擺手,“韓王不成,身子弱,早些年病了,若嫁過去沒兩年,人就沒了,豈不是叫瑩兒守寡。”

    顧夫人想想也是,這守寡就難免落個剋夫的名聲,且若做了皇家婦,守寡之後想再找一個就難了。

    顧夫人猶豫了一下,“那 做個側妃 秦王妃人品和善,若瑩兒能跟了這樣的主母,興許日子也好過,秦王日後若能登上大寶,瑩兒也好歹是個貴妃了。”

    老鎮遠候雖然沒達到心裏的理想,但是尊重妻子,便道:“那叫瑩兒出來問問,看是否願意,如果願意的話,我就入宮一趟,皇上其實今日也是這麼個意思的。”

    魏瑩知道父親也被召進宮中議親,她心裏一直很忐忑。

    等侍女過來傳的時候,她連忙跟着侍女出去。

    “父親,母親!”魏瑩上前行禮,因知道是說自己的親事。臉上都羞紅了。

    “瑩兒坐下,父親和你母親正說你的大事呢。只是有些事情,得問問你的意見。”老鎮遠候含笑看看自己的女兒,這天下,怎就有這麼好看的女子呢?盡得她孃親的真傳啊。

    魏瑩坐下來,臉色泛紅,“父親您說。”

    “父親知道你素來心性高,未必願意做妾,其實這平民家叫妾,可在皇家,那就是妃,你是什麼意見啊?”

    老鎮遠候試圖說得好聽一點。

    “女兒願意。”魏瑩臉色緋紅的回答。

    “真願意?”老鎮遠候一怔,願意?她的脾性,竟會願意做妾的?

    魏瑩擡頭瞧了父親一眼,嗔道:“婚姻大事,是父母做主,女兒哪裏會有什麼意見呢?父親同意就行。”

    鎮遠候差點被口水嗆着了,何曾見過女兒這般嬌羞的模樣?看來真是喜歡東方翊那小子了。

    行,既然喜歡,那就隨她了吧。

    那秦王妃既然救過夫人,也就是自己人了,和樂融融的一家人啊。

    老鎮遠候便笑着道:“那好,爲父明天就入宮去復了皇上。”

    “皇上 ”魏瑩捏着手絹忸怩了一下,“皇上他是怎麼個意思啊?”

    老鎮遠候嘆口氣,“他自然不能許你正位,畢竟秦王妃都懷有身孕了,只能委屈你爲秦王側妃 ”

    “什麼?”魏瑩臉色大變,“秦王側妃?”

    老鎮遠候看着女兒這驚天動地的臉,“怎麼了?你方纔不是同意做側妃嗎?”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秦王爲側妃?”魏瑩氣得臉色漲紅。

    老鎮遠候懵了,看向夫人,莫非,剛纔集體看錯了?

    顧夫人壓壓他的手,含笑看着魏瑩,“瑩兒,那你看上的是哪位王爺啊?你且說說,哪位都不要緊,叫你父親去爲你討去。”

    “你們 你們也不知曉我的心意 ”魏瑩都快哭出來了,“便胡亂入宮爲我求什麼王爺,我說過要嫁給哪位王爺了嗎?”

    “可你自己說過想嫁入皇家啊。”老鎮遠候見女兒這般,也慌了。

    魏瑩跺腳,捏着手絹,半響才咬着脣道:“我是要嫁給皇上。”

    “什麼?皇上?”這一次輪到老鎮遠候大吼了,兩顆眼珠子都瞪大了。

    “不,我就要嫁給皇上,哪怕是做個嬪妾,我都願意。”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魏瑩反而沒了顧忌。

    老鎮遠候氣得發抖,“不行!你知道皇上今年多大了嗎?”

    “比你年輕!也比你好看。”魏瑩不許他說自己心上人的壞話。

    “你 ”老鎮遠候氣的都差點跳起來,“比我年輕比我好看有什麼用啊?還不是老頭子一個,他今年都四十五了,你才十七,他比你大足足三十年啊。”

    “二十八年!”魏瑩糾正。

    “二十八歲能做你爹了,不,他都能做你的祖父了,不行,此事不得再提。”老鎮遠候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魏瑩執拗地道:“我非他不嫁。”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休得自己做主。”老鎮遠候用盡全力地拍着桌子。

    “誰說的?”魏瑩跳了起來,她偏不。

    老鎮遠候氣的吹鬍子瞪眼,“你自己方纔說的。”

    “我沒說過這樣的屁話!”魏瑩也一拍桌子,瞪大眼睛,“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我要嫁給誰,是我說了算,總之,不是嫁給皇上,我誰都不嫁。”

    “我殺了你這個逆女!”老鎮遠候舉起手,就要一巴掌打過去。

    魏瑩自己把臉湊過去,“往這打,打準點兒,打了之後,我馬上到祖母的靈位前自盡,死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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