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芸汐上前給顧夫人福身。

    顧夫人連連說不敢當,還禮之後,大家便都坐下來了。

    魏瑩看着暮芸汐的肚子,關切地問道:“王妃身孕幾個月了?”

    暮芸汐道:“五個月左右。”

    “五個月身子重了,你出入要小心點。”魏瑩說。

    “謝 謝。”暮芸汐看着她,心裏說不出的奇怪和彆扭。

    魏二小姐的眼光 倒是和太后的眼光差不多,各種關切慈愛。

    一時摸不準她到底什麼意思。

    魏瑩道:“我給你帶了一些安胎用的藥,還有給孩子準備了幾樣小玩意,希望你喜歡。”

    她說着,便站起來自己去剝帶過來的禮物。

    暮芸汐瞧了瞧,一些名貴的補品。

    至於她說的小玩意 暮芸汐有些愕然,除了一個撥浪鼓和一個藤球之外,其餘的都是武器。

    長鞭,匕首,暗器盒子。

    暮芸汐拿起暗器盒子,摸了摸上面的暗釦。

    “嗖”地一聲,一根銀針飛了出來,穩穩當當地插在了門板上。

    暮芸汐啞口無言。

    “不喜歡?”魏瑩問道。

    “喜歡,挺喜歡。”暮芸汐回過神,看着魏瑩,又見她慈母般地看過來,溫和得要滴出水。

    接下來的情況,更讓人摸不着頭腦。

    魏瑩充分扮演了慈母的角色,拉着暮芸汐的手,跟她說要注意這個,注意哪個。

    暮芸汐則像一個聽話乖巧的學生,原先擺出來的高姿態都給萎縮下去了,只不斷地點頭。

    期間,福嬤嬤拿蜜餞過來,擺放了好幾份招呼客人。

    暮芸汐拿了一塊山楂幹喫,魏瑩拉住她的手腕,責備道:“孕婦不可喫山楂?”

    “爲什麼啊?”身爲醫生的暮芸汐呆呆地問道。

    魏瑩皺起眉頭,“因爲山楂具有行氣散瘀的功效,孕婦不合適。這些常識你都不知道麼?看來,我得叫個人過來伺候你纔行,你這樣我也不放心。”

    暮芸汐嘴角抽了抽,更加不明所以,她看着福嬤嬤。

    福嬤嬤也是摸不着頭腦。

    敵況未明,暮芸汐也不好輕易表態,只是臉帶職業微笑敷衍着,還與顧夫人說了幾句話,主要是問病情。

    魏瑩忽然話鋒一轉,道:“對了,聽聞老五受傷了,他還好嗎?情況如何?哎,這倒黴孩子,我聽說了,捱了二十五大板,怎就那麼實誠呢?”

    老五?倒黴孩子?暮芸汐差點沒把剛喝下的茶吐出來。

    好不容易忍住沒失禮,她看着魏瑩,問道:“魏二小姐,你今天到底爲什麼來?”

    魏瑩怔了一下,又徐徐地笑開了,“當然是答謝你救了我母親啊,同時也來看看你。”

    她這副模樣,和剛剛跪下來謝她救命之恩的模樣,有天壤之別。

    暮芸汐看着她笑起來有淺淺梨渦的臉,再看她眼底溫柔慈愛的光芒 這這 怎地那麼違和呢?

    魏瑩也沒坐太久,走的時候,拉着暮芸汐的手,又是一番叮囑,還說改天過來看望她。

    暮芸汐在整個蒙圈的狀態把人送走的。

    人走之後,暮芸汐看着滿屋子同樣茫然的面孔,問道:“誰能告訴我,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衆人搖頭,不知道啊,好詭異。

    倒是阿蓉,紅着臉憋了一句話出來,“聽那說話的語氣,奴婢還以爲是王妃您的母親呢。”

    衆人笑噴。

    暮芸汐回去找東方翊,把魏瑩今天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告知了他。

    然後,很小心翼翼也很大膽地猜測。“我怎麼覺得她一副長輩的口吻啊?而且她說過了今天,就不好給我下跪了,她該不會是看上你父皇了吧?”

    東方翊聽罷,也很奇怪,咕噥道:“什麼眼神?看不上本王,倒是看上父皇那老頭子,一看就知道沒見過好男人,孤陋寡聞。”

    “遺憾?”暮芸汐挑眉,“要不要給你求去?”

    東方翊擺擺手,“本王不要。”

    暮芸汐哼一聲,“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原先以爲她很驕縱跋扈,今日見也不是那麼回事,可見外頭傳聞有假。”

    “她自小在南疆長大,名聲傳回京中,已經是相隔千里。有偏差也不奇怪。”東方翊明顯放心多了,之前就怕魏二小姐對自己有意思,他天天避着鎮遠候府的人。

    暮芸汐道:“我還是不放心,我叫福嬤嬤去打聽打聽。”

    東方翊看着她出去,心情大好,唱起了小曲兒。

    福嬤嬤拿着東方翊的令牌入宮,說是要給九千歲稟報秦王妃的情況,爲了保險起見,暮芸汐還從藥房裏拿出了一瓶藥酒出來。

    這瓶藥酒,從她懷孕的時候,就開始釀了,九千歲愛喝酒,可喝酒傷身,她便想着釀一些藥保健酒。

    如今這藥酒半年的時間都還不到,效果肯定是不如意的,但暮芸汐也沒法子了,老爺子這麼幫她,她也將心比心,這瓶藥酒提前送給九千歲了。

    福嬤嬤端着藥酒進宮了,她先去找了康平公公。

    康平公公拉着她到一邊去,聞到了一股酒香,這酒香中還帶着一股草藥的味道,很是奇特。

    “嬤嬤帶了什麼好東西進宮啊?讓咱家嚐嚐唄。”

    福嬤嬤微笑:“這是王妃孝敬九千歲的,公公有空多替王妃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等王妃從安侯府回去了,自然少不了公公的好處。”

    康平公公也是愛酒之人,瞬間笑的跟朵太陽花似的。

    福嬤嬤便問起了老鎮遠候的事情。

    康平公公壓低聲音道:“不知道啊,今日老鎮遠候走了之後,皇上便一直沒出來,咱家進去伺候,見他臉色陰沉陰沉的。時而吼兩聲,時而扔東西。

    奏章墨硯都一起扔,哐當哐當的,連司徒大人來了都沒見,不知道是在跟誰置氣。”

    福嬤嬤問道:“那老鎮遠候說了什麼,您沒聽到嗎?是不是氣着皇上了?”

    “按說不會。”康平公公回想了一下,“昨天老鎮遠候的態度那麼囂張,皇上也沒生氣,今日老鎮遠候一來,就伺候茶水,而鎮遠候走的時候,背影孤獨,倒像是有些擔憂的樣子。”

    “這麼奇怪啊?”福嬤嬤嘆了口氣,老鎮遠候到底給皇上出了什麼難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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