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息怒啊!”白御醫直接雙蹄發軟,跪了下來,
東方翊眸光陰寒,狂怒,“徐驍,衛宣,給本王查!看這些東西,究竟是誰放下去的?”
廚房裏能進出的,通共就那麼些人,要調查也不難。
小乞丐天樂在關鍵時候出來了,前幾天,他看見廚子王大友一個人帶了芭蕉葉進廚房。
王大友是安侯府老夫人送到府中的廚子,說是專門料理暮芸汐飲食的。
在暮芸汐孕期前期,他做的食物也讓暮芸汐很滿意,至少,孕期對於飲食很挑剔的暮芸汐,的確能喫下兩口他做的食物。
剛要用刑,王大友就招認了,說是安侯府老夫人指使的。
這話,稟報到了東方翊的耳中去。
東方翊不相信,親自審問,還用了棍棒之刑,可王大友就是一口咬死了是老夫人的吩咐。
至於老夫人爲什麼會這樣吩咐,他說不知道,他只是聽老夫人的命令去做。
但是,老夫人壓根就沒來過府中,就算是老夫人吩咐,也一定是找人傳話。
順藤摸瓜,找到了安侯府那邊去,找出傳話的人,就是老夫人屋中伺候的老僕人金桂。
可巧了,金桂前兩天便已經回鄉了,是老夫人念她年事已高,所以給的恩典。
東方翊命人去問,確實是老夫人親自叫他回鄉的,這不得不讓東方翊懷疑起來。
他最不希望是老夫人。
汐兒的父母都是沒良心的東西,孃家唯一可靠信得過的人,就是老夫人了。
且汐兒對老夫人也特別的愛戴孝順。
東方翊下令保密,他自己親自去找老夫人問。
東方翊踏進老夫人的院子時,心情是特別複雜的。
他陪汐兒來看過老夫人,那慈祥又威嚴的老人,真難相信她會去害自己的親孫女。
老夫人的院子裏有一塊地,種着幾株芭蕉,芭蕉葉還綠着,綠得刺痛了東方翊的眼睛。
“王爺來了?”王媽媽走出來,見東方翊站立在院子裏頭,定定地看着那芭蕉樹,便連忙上前行禮。
“老奴參見王爺,王爺駕臨,怎不叫人報一聲,好叫老奴迎接您。”
“老夫人在裏頭嗎?”東方翊眸色淡淡。
“在。”王媽媽含笑道,“老夫人在做小衣裳呢。”
王媽媽領着東方翊進去,屋中門窗微微開啓,點着蠟燭。
老夫人盤腿坐在羅漢牀上,手裏擺弄着一件小衣裳,她的動作很是飛快,上下翻飛,便落了一排針線眼。
旁邊放着幾件已經做好了的衣裳,小巧可愛,叫人瞧見了也心生歡喜。
但是,東方翊歡喜不起來。
老夫人擡起頭,看到東方翊,眼底有些愕然,但是隨即神情一緊,雙腳往下挪,急聲道:“是不是汐兒胎動了?”
王媽媽連忙過去扶着她起來,“您彆着急,若是作動,王爺怎還會來?肯定是守着王妃的。”
老夫人神色一鬆,“好,不是現在作動就好,在肚子裏多些日子是最好的。”
老夫人看着東方翊,見他神色有異,再想起之前他命人來問那金桂的事情,便知或許出了狀況。
“有什麼事嗎?”
“那個金桂,是您打發走的?”東方翊也不坐,只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點頭,嚴肅地問道:“是啊,怎麼了?”
“您爲什麼打發他走?”東方翊問道。
“她年事已高,且在府中伺候多年了,有意願想回鄉安享晚年,老身便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走了。”老夫人說,“怎麼?她犯事了嗎?是否做了什麼?”
“汐兒她 有事沒事?”老夫人臉色頓時大變,聲音幾乎顫抖。
東方翊見她面露緊張之色,倒不是假裝關心,便道:“人倒是沒什麼事,只是受罪在所難免,那王大友說,是得您的命令,傳您命令的就是您原先的老僕人金桂。”
老夫人眼底陡然狂怒,“好啊,真是百密一疏,王媽媽,去找金桂家鄉的地址,把她找回來,好好審問。”
然後,她看着東方翊,“你放心,這事有一個交代給你。你先回去好好守着她,老身回頭便去。”
老夫人這話,叫東方翊釋疑。
有些人,一個眼神便足以叫人信任,無須多辯解。
東方翊轉身迅速回府。
暮芸汐因爲腹痛陷入了昏迷。
在一片白茫茫的霧中,暮芸汐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哭聲,孩子一邊抽泣着,一邊說:“孃親,孩兒會保護您的,您會沒事的 弟弟妹妹們也會沒事的 ”
夢裏,暮芸汐一直聽到這個聲音,孃親是指她嗎?可是 孩子是誰?弟弟妹妹們是誰?
爲什麼要保護她?
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明明只是腹痛啊,難道孩子們會出事?
不!
不可以!
神啊,請保護我的孩子們!
暮芸汐崩潰大喊!
等暮芸汐醒來,已經記不清夢裏的內容了,她全身汗涔涔,臉色蒼白,像是經歷了一場噩耗。
暮芸汐恍恍惚惚的,腹中還是隱隱痛,這種痛是沉綿的,雖不尖銳,卻也十分難熬,整個人像個泥娃娃一樣癱在牀上。
“汐兒,還難受嗎?”東方翊顧不得去查了,他有預感,金桂是找不到的,即便找到,也是一具屍體。
這節骨眼上,他不會丟下暮芸汐不管,去追查什麼幕後黑手。
東方翊扶着她慢慢地坐起來,她躺得腰都斷了。
但是坐起來也難受,暮芸汐沉弱無力地躺在東方翊的懷中,慢慢地調整呼吸,“難受,但是好多了,孩子們會沒事的對吧?”
“放心,孩子們會沒事的,你也會沒事的。”摸着她整個尖了的下巴,東方翊心疼得不行,他可以替她做任何的事情,卻不能替她忍受身體的痛楚。
東方翊已經是快瘋了。
父皇盯着,宮裏盯着,所以不敢明着來,只能使這些陰招。
這些招式,防不勝防,食材各項都把關好了,就唯獨這水沒有注意。
東方翊將一干御醫喊到院子裏,夜已經很深了,但御醫們一個個都膽戰心驚。
“眼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王妃儘快恢復?”
白御醫緩緩地搖頭,“王爺,如今王妃的狀態不能用藥,而且腸胃還在虛弱的狀態中,只能喫些清淡的稀粥,一切補藥都無濟於事。”
東方翊心頭大涼,“如此說來,食補不行,吃藥不行,什麼都不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這樣了?”
衆人沉默不做聲。
姜大人介紹的那位穩婆弱弱地發話了,“老身在家鄉時,若是遇到孕婦人身子不爽,會建議人家請德高望重的道士祈福,不如請來白雲觀的女真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