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嬤嬤追上來的時候,她拉住嬤嬤的手,然後用力地攥住,“回家,我們回家。”

    福嬤嬤見她這樣,嚇得要緊,卻也什麼都不問,扶着她上了端王妃的馬車。

    原來,福嬤嬤扶着阿蓉出來的時候,看到裕王的馬車已經走了,端王妃聽得她說,立馬便叫她上馬車去追。

    馬車不大,福嬤嬤不能在一塊坐,便讓她們先行回府,福嬤嬤和阿蓉隨後就到。

    “裕王對你做了什麼?”端王妃見暮芸汐神色慘白,不禁問道。

    暮芸汐看着她,忽然想起昨天端王妃看着裕王的背影,眼底分明是厭惡的,反問道:“裕王爲人如何?在你看來。”

    “鬼,惡鬼!”端王妃道。

    “沒錯,他就是惡鬼。”暮芸汐想起裕王說要挖她的孩兒出來時候的神情,不寒而慄,

    端王妃看着她,“他對你怎麼樣了?他沒傷害你吧?”

    暮芸汐把如意房旁邊,和方纔馬車上的事情告知了端王妃,她知道不該對端王妃坦白,但是她真的憋得難受。

    端王妃嘆了一口氣,“你現在懷着身孕,避開他一些,還有,這件事情你別告知老五。”

    “那該如何是好?”暮芸汐臉色依舊慘白,東方翊如今焦頭爛額的,知道這事肯定去找裕王拼命。

    端王妃認真道:“裕王不是瘋子,這不是他尋常能做出來的事情,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他 ”暮芸汐這兩天都快忙瘋了,腦子基本處於停機狀態,還真沒想過。

    裕王故意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燕王遇襲,你遇襲,都算在了老大的頭上。” 端王妃拍拍她的手。

    “但是,這件事情我很肯定不是他做的,他或許想過這樣做,但是如今卻沒有這個實力,所以他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兇手,是裕王。”

    暮芸汐震駭:“隱藏的夠深啊!”

    “是啊,一箭四雕,”端王妃冷笑,“刺客是不可能全部抓捕歸案的,皇上定要懲處老五。

    如果這個節骨眼上,老五因爲你的事情去找裕王鬧,裕王一定會藉機往大里鬧,如意房和方纔的事情,有證人嗎?沒有,父皇會信誰?”

    暮芸汐寒着臉,一言不發。

    端王妃嘆氣,再說了一句誅心的話,“誣陷皇子輕薄,你是頭一遭嗎?”

    “我這一輩子。都逃不出這個魔咒。”暮芸汐的心被炸得七零八碎!

    “你只能忍,忍到你把孩子生下來。老五也必須忍!”端王妃輕聲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父皇這一次會降罪下來。但你們也不用太憋屈,畢竟他的兒子,一重傷,一入天牢。

    老五是無辜的,他知道,但是在這個當下,他必須採取一些措施,先保護老五。裕王是狡猾,但是父皇也是英明的。”

    暮芸汐聽得心神疲憊,她是一個做醫學研究的,不是權謀宮斗的高手,實在是看不透這裏頭的彎彎繞繞。

    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也總比人慢半拍,暮芸汐不免有些懊惱,“不管如何,謝謝你兩度出手相救。”

    “種善因,得善果。現在還後悔當初救我嗎?你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端王妃慢慢地道,語氣卻有些狂傲。

    “少臭美一次會死嗎?”暮芸汐笑了。

    “你放心,”端王妃也笑了,“我如今的指望全在你和老五的身上,怎麼也要護着你們。”

    “謝謝。”暮芸汐點頭,真心地道。

    她開始沉思,如今老五正在緝拿刺客,如果這個時候,把事情告知老五,老五一定會丟下抓捕刺客的事情不管,去找裕王大鬧一場。

    登門去找裕王,確實不利於東方翊。

    可若不是東方翊去找他呢?

    端王妃叫她忍,可她明白,你忍,人家就當你軟弱可欺。

    既然她和老五都不在乎這個太子之位,而裕王在乎,換言之,就名聲方面,裕王是青花瓷,他們夫婦是爛缸瓦。

    回到府中之後,暮芸汐也沒着急喫喝洗漱,而是靜坐冥想。

    她就是不眠不休,也要想個法子來對付裕王。

    如果端王妃所言是真的,這一切都是裕王幕後指使,而他現在全然置身事外,甚至還能心安理得地到燕王府去哭一場鼻子,那無論如何,也得把他拖到這渾水裏頭來。

    這水如今越渾越好,誰都別想清白!

    暮芸汐把所有的腦細胞都過濾了一遍,種種設計,陰謀,如何去點滴周全,把計策去嚴絲密縫。

    但是,都有一個限制,那就是她可用的人手不多,府中的人一旦動用,就會驚動老五。

    思來想去,暮芸汐決定還是利用輿論的壓力,把裕王的野心送到皇上和百官的面前。

    那樣,就算老五去找他算賬,打他一頓,在皇上面前,也有一個辯解的理由。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暮芸汐叫來天樂,教他說了幾句話。

    天樂在市井底層生活過,有一定的人脈。

    同時,暮芸汐叫福嬤嬤對外頭的禁軍說,她被裕王擄上了馬車,說了許多恐嚇威脅的話,導致她驚嚇過度,神思俱損,胎動不安。

    福嬤嬤在秦王府的院子裏對裕王破口大罵,言詞之惡毒,用盡了福嬤嬤平生吵架所用的一切語言。

    福嬤嬤是真的憤怒,這洪荒之火已經控制不住了。

    不過半日,京中便已經傳開了。

    “燕王遇刺,端王下了大牢,秦王奔波抓捕刺客,這三位親王,都算是攤上事了,常王去了南疆軍營,韓王又是個大病初癒的人,看樣子,只有裕王了。”

    “對,裕王如今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可他外祖家的勢力大啊,未必就沒有奪嫡的野心。”

    輿論發酵得很快,京中晚上雖然宵禁了,但是一大早,酒館茶肆又再說開了。

    而且,話越說越難聽!

    裕王不僅殘暴,殘害手足,私生活還很亂,他與他府中的謀士婉兒就存在不清不白的關係。

    且很多人現身說法,看到裕王曾盯着某個容貌出挑的女子,一直盯到人家哭爲止,甚至最後把人擄回了王府。

    而且,還說裕王有某方面的嗜好,愛嗅女子的私密衣裳和繡花鞋等,叫人去給他蒐羅這些東西。

    裕王多年的賢名,一朝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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