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翊沉默了一下,道:“暮芸汐,我只允許你現在想一會兒,以後,都不許再想了。畢竟,以前的太子,不可能再回來了,以前的你,也幾乎不可能再回哪個所爲的二十三世紀去了。

    你要面對的,是現在和未來。昨天已經成爲過去,所有開心的,不開心,你能想起來的,想不起來,都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去想。只做你想做的事情,珍惜想珍惜的人,好好地活着。”

    暮芸汐點點頭:“嗯,你說的,我都會聽。”

    雲霄殿前。

    祥公公站在暮芸汐和東方翊面前。

    “汐夫人,您先進去正殿吧。”祥公公說道,他看着東方翊,眼底帶着一絲疑惑。

    出宮之前,是九千歲告訴他,將汐夫人身邊的龍侍衛一併帶入雲霄殿。

    這龍侍衛,倒是生的天人之姿,俊朗不凡,而且看上去也很高貴端莊,絕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侍衛。

    聽說,好像還是大商攝政王賜給汐夫人的

    “龍侍衛,先隨咱家候在側殿,等待皇上和九千歲的命令吧。”

    暮芸汐看了龍翊一眼。

    “你先進去吧。”東方翊衝她點點頭。

    暮芸汐便轉身,先進了雲霄殿的正殿。

    正殿的大門緊緊地關閉着,暮芸汐到了門口,宮人給她開門,並且通報了一聲汐夫人來了。

    “吱呀——”

    門打開的一瞬間,暮芸汐感覺一陣風吹過。

    不冷,也不熱。

    她深呼吸一口氣,擡腳緩緩地跨進去。

    走進殿內,耳朵便聽到了一些微小的聲音。

    微笑的抽泣聲,呼吸聲,還有剝花生米的聲音?

    暮芸汐小心翼翼地擡頭。

    地上跪着三人。

    祁無憂、暮琪惜,還有一個衣衫破舊,黑瘦的中年男子。

    想必就是暮泰山了。

    “芸汐參見參見皇爺爺,參見皇上。”暮芸汐規規矩矩的跪下來行禮。

    九千歲坐在太師椅上,擡起眼來瞥了暮芸汐一眼,臉上的表情十分平淡,一雙蒼老的手,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手裏還剝着一粒花生米。

    手邊還有一根菸杆子,煙桿子旁邊是一堆殼,殼旁邊,又是一碟子花生米。

    瞧這架勢,似乎是邊聽人說話,便剝花生米,邊抽菸葉啊

    而一旁的天慧帝,神情就稍顯嚴肅,一手搭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還捧着茶盞的邊緣。

    肅穆且不說話,也沒讓起身,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汐夫人”天慧帝剛要說話,九千歲突然開口了,“丫頭,過來幫孤剝花生米。”

    暮芸汐遲疑了一下,“芸汐遵旨。”

    她跪着慢慢地移過去。

    到了九千歲的矮桌旁,九千歲將裝着花生米的碟子往前一推。

    “丫頭,剝殼吧,順便聽聽這些人,是怎麼說的。”

    暮芸汐低着頭,拿起一粒花生剝了起來,九千歲是相信她的,但她可能要辜負九千歲的信任了

    天慧帝咳嗽了一聲,面帶怒色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人:“你們方纔說的話,當着汐夫人的面,再說一次,與她當面對峙。”

    “皇上,兒媳絕無半點謊言啊!”祁無憂最先開口,嫁入端王府後幾個月,她已經學會了一些宮廷生存技巧。

    一個側妃,是沒有資格自稱兒媳的。

    祁無憂自稱兒媳,是要拉近與皇家的距離。

    “兒媳發現暮芸汐與陸霆私通。”祁無憂狀告。

    在南疆的時候,兒媳與暮芸汐是同窗。

    大家同在靈學堂學習,當時兒媳對陸霆有幾分愛慕,因而時常去找陸霆,而陸霆又與暮芸汐交好,我們三人接觸較多。

    後來兒媳發現,我對陸霆的好,他視而不見,相反,陸霆處處關心暮芸汐。

    兒媳便心存疑惑,陸霆解釋說是大姨子與妹夫的關係,自然親近。

    可惜後來諸多事件表明,陸霆對暮芸汐,乃是愛慕之心。

    因着這份愛慕之心,促使陸霆與妻子合離,就是爲了與暮芸汐在靈盟裏雙宿雙棲。

    “祁無憂!”暮芸汐與她對峙,“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信口胡謅,可有證據?”

    祁無憂指着暮琪惜,“當然有證據,她就是人證!”

    “哦?”暮芸汐看向暮琪惜,眼神有些渙散,臉上帶着恐懼,一直縮着脖子不吭聲。

    似乎上一次的瘋癲,還沒好起來倒還真成了那日端王妃口中,一個“柔若不能自理的女人”

    祁無憂推着跪着一旁的暮琪惜,“你說話呀!快說話呀!”

    暮琪惜擡起眼掃了暮芸汐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哆哆嗦嗦地道:“是是是”

    只是重複這一個字。

    暮芸汐挑了挑眉,這個所謂的“證人”,是祁無憂強行帶過來的吧。

    但是,祁無憂爲什麼會和暮泰山一起進皇宮?

    “你再多說一點啊!”祁無憂推搡着暮琪惜的肩膀,見她只知道說一個字,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沒用的東西,之前策劃好的事情,全都忘了!

    祁無憂又轉頭指着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暮泰山。

    “皇上,暮泰山是曾經居住在南疆的北楚子民,他是暮芸汐的親生父親,前些日子,兒媳在街上遇到暮泰山的時候,他衣衫襤褸,看上去就要死了,兒媳見他可憐,便好心救了他。

    但是就在這幾天,暮泰山突然告訴兒媳,她的女兒暮芸汐,在南疆的時候,勾結侍衛,與人私通,並且殺害了太子。”

    “砰!”暮芸汐拍桌。“祁無憂,暮泰山,太子之事,豈容你們胡說。”

    祁無憂說:“皇上,暮泰山親眼所見,他是暮芸汐的親生父親,不可能會誣陷自己的女兒。兒媳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令人難以置信,兒媳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是暮泰山信誓旦旦的說太子失蹤,就是暮芸汐所做,兒媳爲了真相着想,才貿然將暮泰山帶到殿前,還請皇上明鑑啊!”

    天慧帝臉色愈發陰沉,太子之事,豈容他們隨便議論?

    暮府那些腌臢之事,他不是不知道,暮泰山走了就走了,突然又回來了?而且還和祁無憂沆瀣一氣?

    “暮泰山,你有什麼要說的?”天慧帝凌厲且帶着審判的目光,盯着暮泰山。

    暮泰山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一雙手如從煤炭裏出來的一樣,手背上是深深淺淺的裂紋。

    過去在南疆,也依舊是個喫喝嫖賭,不思進取的紈絝子弟吧。

    最後敗光了錢財,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回來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