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七三零節 臨安的逃難潮
    一天時間挖溝是不夠的,但破壞道路,挖出無數的坑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某個無良將軍想出來的壞招,人可以逃走,但背上錢袋肯定掉下去。完顏璟可以逃,可他的馬車沒辦法過。

    這是一場惡戰。

    如果不留下給金人逃命的機會,金人死戰守城,那麼戰損一定會高的驚人。

    話說此時,臨安府。

    臨安府已經是慌亂一片,臨安城六個城門被堵的水泄不通,臨安城外各碼頭撞船事故比比皆是。

    錢蕁逸擺了一張茶桌坐在臨安城頭,身邊幾位錢家子弟正在撫琴。

    “逃!”

    錢蕁逸嘴裏只說了這一個字。

    “曾祖,你老說什麼?”

    錢蕁逸沒回答,只是默默的品着茶。

    錢琅才,錢歆瑤的親堂兄在旁說道:“聽聞金使派人前來,質問官家,爲何會有水師襲擾大金港口。後有軍報送來,兩淮之北金國大規模集結邊界,十數萬金人被強徵編入軍中,汴梁城打開了四十年都沒有動用過的軍械庫。”

    話說到這裏,錢家的少年郎們便已經明白了。

    達官顯貴們要逃跑了。

    “報曾祖知,韓家傳來話,禁軍水師開始備水、備糧。”

    “知道了。”錢蕁逸拿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茶,思考片刻後吩咐道:“去,你們都去,記下誰家在逃,誰家準備爲守護臨安拼死一戰。”

    “是。”

    臨安城,亂了。

    這還沒有兵臨城下呢,富戶、權貴已經開始轉移家財了。

    宮內。

    韓侂冑、京鏜、洪邁、留正,以及補急招入京的葛邲,五人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金殿之上如同五尊木雕。

    皇帝趙擴坐在龍椅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

    論心靜。

    他纔是當世第一,他已經達到了無我的狀態。

    唯有餘端禮,已經來回在金殿上走了差不多一百多個來回了。

    他急,急的滿嘴都是泡,急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

    這時,李洱入殿。

    施禮。

    “官家,臣願提兵北上,金軍想過淮河,只能踩着臣的屍體過河。”

    餘端禮一回頭,眼李洱也是嘴角有泡。

    一樣是急上火。

    忠臣。

    這是大宋的忠臣。

    李洱急,急的不得了。

    這幫小子已經瘋了,他們眼看就要把肉喫光,就是湯都要蘸餅喫。

    不行,老頭子還能打,老頭子要上前線。

    韓侂冑睜眼了,看了李洱一眼,迎來的卻是李洱火辣辣的目光。

    這老頭急了。

    韓侂冑已經可以非常肯定。

    葛邲站了起來:“官家,臣以爲各種情報不明,我大宋水師片板沒有下水,所以金國的指責並不成立,金人陣兵兩准以北必是有奸計,此時我大宋應該以不變應萬變,不應該爲金人所恐嚇。”

    留正猛點頭:“葛公說的好,老臣支持。”

    餘端禮衝到趙擴面前:“官家,臣請封了城門,要求各權貴家中交出家丁護衛,組成新軍,各家捐錢籌備軍費,先保證臨安城的守衛力量。”

    餘端禮剛說完,王藺從外進來,看了看殿內的人,施禮後說道:“官家,京中百官聯名請官家南下巡遊,臣也請官家南下。”

    南下。

    巡遊。

    還是一個字,就是逃。

    這種逃法,大宋已經成爲體制,從趙構開始,就有一套高效的逃跑體系時刻準備着。

    保證兩天內就能出行。

    而且可以保證帶走所有的宮妃,宮中留存的大量金銀。

    “逆賊,老夫與你割席斷義。”謝深甫大罵着衝進殿內後,直接撲到御階下:“官家,老臣願意捐出全部家產,我謝氏一門只送我孫兒出城,其餘無論男女願與臨安城共存亡。”

    韓侂冑伸手扶起謝深甫:“金軍南下了嗎?”

    謝深甫愣了一下。

    韓侂冑再問:“金軍敢南下嗎?”

    謝深甫整個人都呆住了。

    韓侂冑第三問:“每次都是這樣,有一點點小動靜,金兵動一動就草木皆兵,自己人嚇自己人,本王並不認爲金兵有什麼膽量南下。來呀,傳樞密院令,本科所有會試無論文武全部編入新軍,若不願意可放棄進士身份離開臨安。”

    “第二條命令,北大營韓同卿,帶北大營兵馬北上,防止宛城軍叛亂。”

    “第三條命令,紹興都指揮使吳曦領本部兵馬北上,協防淮南東路。”

    “好了,就這樣吧。”韓侂冑說完後向趙擴一禮:“官家以爲如何?”

    沒等趙擴有反應,李洱就指着韓侂冑破口大罵:“韓……老賊。”

    留正嘆了一口氣:“好吧,本樞密使追加一條命令,調禁軍十萬,兵部尚書李洱領都統制,北上淮南東路。調吳曦前往鄂州防禦宛城軍,此科會試文武,分三,就這樣。我留氏三十萬貫。”

    李洱臉上這纔有了笑容。

    韓侂冑走到李洱面前,壓低聲音:“你老了,你作的已經夠多了,是時候弄孫爲樂。”

    “韓節夫,我寧願死在戰場上。”

    韓侂冑搖了搖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留正又說道:“謝參知,你也捐三十萬貫吧,想來這是你家產的至少一半了。”

    謝深甫沒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葛邲拿出了最後一計:“有水師攻打金國港口,這水師是那裏來的。或是倭人?我認爲不得不防,調曹家領水師守備一下還是需要的,各位以爲如何?”

    “好,好,應該防的。”餘端禮是支持的。

    當場寫公文,謝深甫親筆,留正、韓侂冑、餘端禮、京鏜四人聯合用印,再加上單獨的一道聖旨。

    公務結束,韓侂冑說道:“鶴鳴樓,我擺酒,咱們聊一聊。”

    衆人應下。

    誰想,韓侂冑一指王藺:“你別來,我看不起你。”

    官場上有句話,叫裏子那怕爛透了,面子都要是新的。

    韓侂冑竟然給王藺一點臉面都沒留,這完全不合規矩。

    可韓侂冑就是沒留。

    不僅沒給王藺留臉,韓侂冑還吩咐太監總管:“派幾個人,去告訴大理寺,讓我舅兄把宮門請求官家南下巡遊的官全部給我抓了,罪名隨便起,關進大理寺先餓上他們兩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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