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七九四節 銀山械鬥
    韓侂冑雖然明白禪的兩重意思,但不明白,爲什麼取這個名字好。

    錢蕁逸說道:“官家是傻呆,卻在讀書上有極高的天賦證明不是一個真傻子,只是異於常人罷了。他治理不好大宋,也不可能救世。記得靈兒曾經給我提過,絳哥兒當年告訴他,大宋救不了,能救的只能是這個天下。”

    大宋救不了。

    這話韓侂冑仔細品味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大宋確實救不了。

    錢蕁逸接着說道:“其餘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眼下上至官家,下至走卒心中都明白,此時的天下就如同當年的魏國,魏王是丞相,也是真正的王,皇權已失,什麼時候更替也只是時間問題。”

    “是。”

    “眼下,你真正要操心的是新閣,當下朝廷空喫俸祿的有多少人,這些人代表着什麼勢力,這些人背後還有什麼,能不能平穩的讓他接受新的朝廷,若不能當如何?雙手粘血的事情別讓絳哥兒去辦了,你不怕揹負這一切,便爲新朝掃平這一切吧。”

    韓侂冑突然有一種驕傲感油然而生。

    沒錯。

    自已掌韓家,韓家在天下人心中就是國之奸佞,自已才四十多歲,韓老賊的名頭連遠在西南蠻寨都知道。

    既然這樣,自已替兒子掃平一切。

    有朝一日,將一個乾乾淨淨的新朝交給自已的兒子韓絳。

    有些苦,老一輩人受了。

    年輕人就別再受這種苦。

    此時的韓絳,並不知道自已老爹韓侂冑的這份苦心,他正快樂的挖着礦石。

    少量的露天礦。

    大量的山內礦。

    五千高麗勞工剛到第三天,大規模的械鬥發生的莫名其妙。

    高麗勞工與倭人勞工開打了,規模之大,連續十三個山頭,四十多處營地,全方位開戰。

    韓絳身邊的護軍緊急護住了貴眷營地,連船上的炮都拉下來十幾門架上,弓弩更是無數。

    足足三天過去,韓絳這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錢寬進來彙報:“主君,這事有點麻煩。”

    “不急,先說起因,再說傷亡人數。”韓絳抱着茶碗,一臉的淡然,因爲他的人沒傷到,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住的地方就是在海邊修建的木屋與帳篷區,若真有的危險,他會帶人馬上登船離開。

    錢寬抓了抓頭髮:“主君,傷亡人數不詳,死了至少上百人是肯定的,斷手斷腳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輕傷更是無數,連婦人們都提着木棍參與械鬥了。”

    韓絳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挖個礦,怎麼就能引起械鬥了。

    韓絳問:“那原因呢?”

    “不知道。”

    這話一出口韓絳就不高興了,伸手一指門口:“搞清楚再來。”

    錢寬低着頭,他也不明白爲什麼說打就打起來了,然後如果野火在冬天的山頭上,乾草一點就着。

    一打起來,就引發了超大規模的械鬥。

    難道,倭人與高麗人有仇?

    好吧,去打聽。

    第二天,事情似乎有再度惡化的可能,因爲有管事的發現倭人開始製作竹槍了,這對於倭島小民來說,這就是打仗用的軍械。

    韓絳無奈,只好把倭人管事還有高麗人管事叫到自已面前來。

    結果,誰也沒說。

    捱打都不講,但兩邊那明顯的敵意卻非常的明顯。

    人放回去,第三天連高麗人都開始製作木製的武器了。

    唯一好的一點是,他們沒敢動用挖礦用的工具當武器,這還讓韓絳有些安心,這證明了這些人對自已還有敬畏,作事也是有上限的。

    一直到第三天夜裏,錢寬搞清發生了什麼事。

    錢寬回:“主君,搞清楚了。”

    “爲什麼?”

    “爲工錢。”

    “工錢,爲了工錢不找我,他們自已打什麼?”韓絳問完親自給氣喘吁吁的錢寬遞了一碗涼茶。

    錢寬一口喝下去:“謝主君,是這麼一回事。咱們礦山有規矩,雖然限制行動但每天管飯,主糧限量,雜糧不限,也就是能喫多少隻要不浪費就行。再說工錢,咱們不發錢,發的麻布與米。”

    “恩。”韓絳點了點頭,這事他知道。

    錢寬繼續講:“所有的礦區規矩都是差不多的,難挖的,運輸難的能發的多一點,苦寒的地方每個月多一匹布作爲賞賜,作工用心的肯定也會有賞賜。我算了一下,倭人苦力作工三個月所得的差不多是原先給領主種田一年的收益。”

    “一年?”韓絳還真沒調查這些。

    錢寬點了點頭:“不是一個人一年,是全家一年。這裏種田,種出來的六成歸主家,四成歸自已,差的還有七三分的,能五五分就是巨善領主,聽說過有一個,結果被其他的領主給聯兵滅了,因爲他壞了規矩。”

    “這裏土地貧瘠,種田的產量十畝也就是交趾那裏的兩畝年產量。”

    “恩,恩,說重點。”韓絳想直接聽到原因。

    錢寬又喝了一口水:“主君,說白了就是倭人認爲高麗人是來搶他們的活,打走了高麗人他們可以叫家人來頂上高麗人這份活計。高麗人自然不願意,他們也是來掙工錢的,高麗那邊現在亂的很,咱們事實上也就控制了開城周邊不到二百里,其餘的地方自立爲王的好多,留在高麗不如出來作工。而且掙的多。”

    韓絳聽完,真正的哭笑不得。

    礦工。

    所有工種中應該是最苦,最累,危險性最高的。

    能和這個比的,只有遠航的漁船、深山伐木兩個工種了。

    錢寬問:“主君,怎麼辦。我原本想帶人收拾一下這些帶頭鬧事的,可想了想這事不是誰鬧事這麼簡單,應該是整個倭人與高麗人之間的事。這比起以前村裏爭水兇多了,三個月就能掙以前全家一年收入的活計。”

    韓絳嘆了一口氣:“傳我的話,送高麗人離開,北上海參崴修港口,死者發三年工錢撫卹,傷殘者發兩年,斷手斷腿的發一年,其餘受傷的補一個月。給倭人也一樣補。”

    錢寬急了:“主君,好多錢呢!”

    “去辦。”韓絳很強硬的給錢寬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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