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八零七節 葛邲病故
    今個是除夕。

    反應過來的錢歆瑤。

    趕緊,吩咐擺宴,去請韓絳過來。

    結果一問之下,韓絳已經半醉了,正在火爐前和韓同卿打手鼓唱着跑調的歌,這會沒人敢去打擾。

    算了,後院擺宴,前廳給家丁們擺宴讓他們自已樂呵。

    發賞,錢歆瑤坐在上首,依次依規矩,大家自已拿,也別一個又一個發了。

    家主喝高了,家丁護衛們自已喫喝,也沒了禁忌,很快就有人站在桌子上開始又唱又跳了,反正熱鬧,大家開心就是了。

    子時,新的一年來到。

    依常禮,這時韓絳去說幾句新年祝福的話。

    可韓絳還在烤爐前。

    錢寬去找韓絳的時候,韓絳卻揹着手望着天空的殘月,韓同卿則雙手抱胸站在烤爐前。而葛邲呢,一隻手還拿着酒杯,臉上保持着笑容。

    三人都是一動不動。

    錢寬靠近:“主君。”

    韓絳擺了擺手:“別說話,等會。”

    發生了什麼,錢寬有些意外。

    過了一會,韓同卿轉過身來:“正月初五,我打算北上了,先去高麗,然後到長白山看看,替你辦些公務,而後看看有什麼好喫的東西。活着,挺好。”

    活着挺好。

    這話說的有點怪。

    錢寬從這話中沒有聽到悲傷,更象是一種決絕。

    “走吧。”

    “恩。”韓絳也跟着往外走。

    葛邲卻依舊還面帶笑容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錢寬有疑惑,卻沒急着開口,趕緊跟着韓絳身旁。

    韓絳這時才說道:“傳我的話,全府素裝,今日起禁酒食、絲樂七日。命人去取棺,讓咱們的人備烏木棺。”

    紅葉會的時候,葛邲就想給自已買一副棺。

    韓絳這邊有更好的。

    給韓侂冑準備的。

    韓絳相信,自已老爹不介意先轉讓這副棺。

    走到院外,韓絳說道:“葛公是笑着走的,他說他已經看到了盛世。上一次陳亮死的時候,那時我很想給大一個厚葬,可我不能。身邊一起走過這麼多路,我們披荊斬棘面對多少風險,多少生死危機,去傳知,我替葛公扶靈。”

    錢寬單膝一跪,想開口卻忍住了。

    他很想說,韓絳現在的身份不適合爲人扶靈,無論是誰。

    韓絳又接着吩咐:“傳我的命令,徵召陳亮五子入軍,南征諸軍有他一個書吏之職。調葛公長子南下,設總督之職,我要他三年給我畫清南海地圖,諸島圖。他的衙門在湄公河一帶選職建城,就這麼辦了。”

    錢寬在旁低聲問了一句:“主君,爵位呢,要襲爵嗎?”

    “這些事,依規矩辦吧,特例升一級爵。”

    “是,這就是去傳話。”

    消息傳到後院,葛家三姑娘也就是現在的曹若瑩聽完,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地。倒是葛家大娘子一臉的平靜,吩咐身邊的人:“去打開那口藍漆箱子。”

    箱子內早就準備好一壽衣。

    葛邲深知,自已多活一天就賺一天,所以一直把壽衣就帶在身上,不僅僅是壽衣,就連一些自已準備放在棺材的物品都隨身帶着。

    還有,留在自已友人的一些物品。

    韓絳也有一份,一隻葛邲用了十年的爐子,燒茶的爐子。

    沒什麼悲傷。

    葛家人,除了嫁出來的這位現在叫曹若瑩的葛家三姑娘之外,其餘的人沒多少悲傷。葛邲在之前就和她們談過許久。

    到了他現在,早就生死看淡。

    家人也能夠理解。

    雖然葛邲今年才六十六歲,他卻是知足了。

    喜喪,白菱掛紅。

    葛邲的信送到了臨安,韓侂冑邀請了許多人前來,一來是大年初一擺個宴,韓家眼下沒什麼人在家,多邀請些家裏至親都沒在臨安的人過來,比如洪邁、比如留正等人。

    韓絳不在家,韓同卿去找韓絳了。其餘的人,韓照隨軍想當一名將軍,去了明州準備南征的事務,韓俟藉口要作大事,事實上這次真的去玩的,他跟着翟簡去了。

    說到留正,他原本在臨安有府,上次韓絳鬧的事情太大之後把他給嚇到。

    那次他逃走後,就讓家人回了老家,不在臨安住了。

    葛邲的信中詳細的說明了韓絳的提案,以及自已設計的符合當下形勢的方案,並且要求韓侂冑親自監督,儘快實施。

    宴會剛開始,陳傅良來了。

    還帶着一個人,楊忠輔。

    雖然楊忠輔官職低,當下也是名望很高的人,對天文學的造詣加上對六分儀的數次改進,還有對海洋學的深入研究,讓他有宗師的名望。

    除了這些人,沒有家的一些人也來了。

    趙雪霞。

    大宋外宗室的一員,可她沒有家。

    妹妹已經嫁人,妹妹的家也不是她的家,韓侂冑倒是有心,將臨安城內這些人都請了過來。

    昨晚,皇宮夜宴照舊。

    皇帝趙擴只是露了一個臉,就藉口不勝酒力退場。

    皇家其餘的人誰也沒有出來,還是韓侂冑的主場。

    葛邲的來信讓人很開心,京郊大祭還是可以辦,這樣既把皇家的臉面擺上,卻也有許多好處。

    孟九洛就很興奮,提着酒瓶敬了一圈酒。

    “你們不行,金人把老窯佔了,他們那裏會燒瓷。現在真正會燒瓷的只有我們江南西路了,哈哈哈。”

    “狂,你狂。”

    洪邁就沒給孟九洛半點好臉色:“你江南西路再十年,也不可能爬到九大名窯之一。往上數,老夫還就不相信,這難得翻身的機會,沉寂多年的北邊名窯還不拼上老命,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幾件,你江南西路能比?”

    孟九洛斜着眼睛掃了洪邁一眼:“反正,江南東路是沒有什麼好東西的,臨安城的官窯用的全是各地運來的瓷料,現在的官窯還是官窯嗎?要說好東西,宛城軍那邊下點功夫,或許還真有幾件精品,但我江南西路也不弱。”

    孟九洛是有底氣的。

    首先,有錢。

    自從在韓絳打金中都前他們在戰船上混了一個位置後,江南西路的瓷器開始大量的往南邊販運,年後就從廣州府出海的船隊中,關於瓷器這一項,江南西路的景德鎮供給的瓷器就佔了差不多五成。

    這是孟九洛連哄連騙,再加耍賴、打混,才搶到了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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