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超大寫的尷尬。
韓絳直接轉過身去給了彩一個後背。
彩卻繼續說道:“我的契現在是主人籤的,月錢也是主人發,我在想要不要把這事告訴主君。”
“我不知道,睡覺。”
“是,睡覺。”
回答之後,彩再沒有出聲,呼吸勻稱,似乎沒有一點心理的波動。
韓絳是真睡不着了。
若是彩能從自己的脈相上發覺,韓府的第一醫姥肯定也能發現。韓絳心說這和自己對韓侂冑強硬的表示自己就是韓絳不同,這種發現可以作爲實錘的證據了。
自己是不是需要這個證據呢。
韓絳是在糾結中睡着的,次日清晨醒來,剛睜眼就見到影如一陣風似的衝到牀邊坐下:“少君,我要加月錢。”
“爲,爲什麼?”剛醒來就遇到要求加薪的,韓絳的腦袋暈呼呼的。
影的眼睛眨巴着,在韓絳身上掃了一遍,然後捂着嘴笑了。
韓絳懂了。
什麼叫不愛說話,只是不喜歡開口罷了,這姐妹倆之前還真的沒祕密。
“加多少?”
“一百文。”
一百文也叫加薪,韓絳正準備答應的時候,猛然間反應過來了:“這一百文是多久的?”
“日。”
一天加一百文,這個按年算,好多。
韓絳問:“話說,你爲什麼自願減月錢?”
影沒倒隱瞞:“以前,我們姐妹是受訓準備入宮的,如果嘉王殿下能成爲太子,那我們就要到太子妃身邊去。不去了,自然不能和以前比了。不過現在,少君怎麼也要給點封口費吧。”
“好象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加錢也行,那珠盤子口訣教我。”
“你竟然知道有口訣?”
影指了指自己:“我看起來很笨嗎?”
“行,教給你,那東西叫算盤。分爲加減乘除四種口訣,我念你自己抄。”
“彩呢?”
韓絳想了想:“你告訴彩,雞肉與芝麻共食會中毒,嚴重者會死,以甘草煎水可以解。豚肉與百合同食會中毒,但不會死,韭菜汁可解。豚肉與菊花會中毒,嚴重者會死,川蓮可解。”
影幫韓絳穿衣服,她沒叫普通的僕婢進來,因爲彩已經開始在記錄了。
韓絳講自己記憶中十條食物相剋的知識,然後背了珠算加法口訣表。
影幫韓絳穿好衣服後就一直靠着倉門站着,這是防止有人偷聽,在影看來,無論是珠算的口訣或是食物相剋的知識都是獨門技巧。
婢女送水讓韓絳洗漱,影也只讓送到門口自己拿進來。
餐食也一樣。
韓絳喫完早餐,拿了影一根畫眉筆,然後拿出一本大學,依舊是大學的皮,裏面是空白的書頁。
韓絳畫的不怎麼好,但還算能看懂。
這是高中生物課本上的知識,雖然過去很久,不過韓絳勉強還能記得。
一共六張草圖。
高中生物課本上的五臟圖、循環圖等,都是高中必修的東西。
韓絳不是醫學專業的,這些只能是勉強記得。
若是放在影與彩醫學老師的手中,這圖的作用更巨大。
畫完圖,韓絳穿上鞋子往大倉走去,韓絳剛出門影就把門從裏面給插上了,得到了寶貝肯定要研究一番的。
相比起韓同卿猜測韓絳九成九不是李幸。
影與彩是十成十確定,韓絳與李幸沒半點關係。
大倉內,韓桐等人已經在這裏等候。
韓絳與衆人見禮後走到主座坐下,客氣了兩句直奔主題。
“我這個做兒子的有錯,這個錯誤還非常的大。昨晚上我看了一下咱們韓府的產業,雖然看起來產業都經營的不錯,但實際上卻是差的很。拿嚴州北,錢塘幾條支流的石牛嶺莊子來說吧,莊裏的佃戶一年的收入才三十幾貫。”
“我有錯,沒有給爹爹足夠的諫言。”
“我有錯,沒有讓韓家更興旺。”
這會馬上過年了,是大冬天,韓桐一滴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古語:子不言父之過。
韓桐聽懂了,韓絳不能說韓侂冑有什麼地方不對,所以只說自己有很多錯。可在座的那個不知道,告慰韓氏祖先,韓絳正式成爲主君養子這才幾天,而且正式的開祠堂要在新年的時候。
所以,韓絳這一句又一句的就是在說,韓侂冑這個當家人不行。
韓府,這些管事們無能。
坐着韓桐直起了身子:“少君,我等慚愧。”
“不,不是你們的錯,錯在我。這樣吧,先去收拾那些手不乾淨的,輕的罰,重的送官府。”
送官府?
開玩笑吧,韓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韓桐趕緊勸:“少君,宋律中先家規後律法。再說了,嚴州的知州、同知、判事、推官。不是韓家人就是吳家人,縱然送到了官府也是少君說了算。”
“那就這麼辦,韓林等六人作爲當事的管事,雖有監督不嚴之責,但罪不重。桐老作爲咱們韓府家老會頭一任會首,選家老會共五人,判此事。韓林是告方,其他人給其自辯的機會,也別說咱們不講規矩。”
“依少君之意。”
宋律講究制度正確,其實是從民間各大族的族規、家規中衍生而來。
所以對於韓絳提議的依規矩辦事,韓桐是支持的。
韓絳此時發現,自己原先是想多了,自己和韓桐不需要交鋒。因爲自己是少君,而且韓桐作爲韓府老人,心中也是希望韓家更好。
韓絳又說道:“第二件事,剛纔提到了石牛嶺莊子,回去之前我想去石牛嶺看一看,依我的辦法換個莊子的管法,各佃戶的收入若明年變低了,從我的月錢中補,若高了自然是更好的。”
這事還真無所謂,韓桐沒想到有什麼可反對的,也就立即答應了下來。
“那麼,開始吧,今晚上就開始。看天色,又要下雪了,挺好。”
“是,少君。”
衆人施禮,退離各自去準備。
要抓人,肯定要把韓絳算過一次的大賬再一次清查,歷年的賬也被拿了出來,韓林確實是早有準備,可他作爲一個家僕也有自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