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六十七節 膽大包天一次
    錢歆瑤施禮準備告退。

    錢蕁逸語氣有點冷:“站住。”

    “曾祖。”錢歆瑤準備拿着必殺技,撒嬌。錢蕁逸卻提筆寫了一句話,然後搖了搖鈴,有僕從進來,錢蕁逸指了指那張紙:“拿去給送點心的人。”

    “是。”僕從接過,退後幾步轉身出屋。

    錢蕁逸黑着臉訓戒:“你若回去自己寫信,那麼與男子私傳信件是什麼禮,你的書白讀了。”

    錢歆瑤低着頭,可卻不怎麼怕。

    曾祖雖然訓了她,卻是替她給韓絳回信了。

    錢歆瑤小聲說道:“靈兒就說過,他與韓家人不同。能有心找一本農書,興農必是大善。”

    聽完自己曾孫女的兒,錢蕁逸嘆了一口氣。他不想再教訓這錢歆瑤了,只說道:“他尋一本書,是農書。話沒錯,興農確實是大善,所以曾祖幫他。你去吧,記得守規矩,若有什麼出格的事,莫怪曾祖責罰你。”

    “謝曾祖,靈兒告退。”

    錢蕁逸又吩咐道:“留下食盒中下層的點心,上層帶回去吧,別一個人貪嘴,給姐妹們分點。”

    “是,靈兒告退。”

    其實不用錢蕁逸吩咐,錢歆瑤也會把蛋糕分給其他人的。

    這種蛋糕,全臨安府韓家獨一份。

    自家姐妹雖然不是一房,可也是親的,當然更重要的,這種好東西自己臉面上有光,讓其他人羨慕一下。

    另一邊,韓府。

    韓絳回到府裏,聽聞客中有貴客到,趕緊吩咐更衣。

    既然家中有客,韓絳身爲主人,自然是要有足夠的禮節。

    回到自己的小院之時,先一步回來的彩已經安排人將洗澡水、乾淨的衣服、搭配的飾品都已經準備好。

    “少君,來的是貴客,是周相公。”

    “知道了。”

    韓絳很清楚這樣的宴會自己是沒辦法迴避的,韓同卿能找藉口不去,韓俟也可以,唯獨自己不行。韓絳對彩又說道:“等會你再看看,我這個禮動作標準不,畢竟是當朝左相,可不能讓他笑話我不懂禮。”

    彩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韓家正廳。

    韓絳到正廳之前,正好遇到了等在這裏的韓嗣。

    韓嗣見到韓絳的時候神情極古怪,韓絳問:“怎麼,我臉上有花?”

    “少君,錢家送來的紙條。”韓嗣雙手將折起來的紙條遞上,韓絳接過的時候韓嗣說道:“少君,寫字條的人,怕是錢家不尋常的人。這筆字,可稱得上名家之筆。”

    韓絳打開看了一眼,好字,頂尖的好字,短短一行字如遊雲驚龍、力透紙背。

    韓絳笑了笑:“韓嗣,讀書你行,把妹子你不行。”

    韓嗣沒聽懂,只是禮貌性的陪着笑了笑。

    正廳內,宴席已經擺好,一張圓桌旁只擺了三把椅子,韓絳到,依晚輩的禮節施禮後坐在一旁。

    酒過三巡,周必大開口說道:“原本,孩子們之間的事情老夫不應該過問,但吳越錢家與我有再造之恩、施教之恩。老夫作爲一個外人,不能干涉此事,但作爲長輩,來看看絳哥兒,韓公,不爲過吧。”

    “周相公能來我府中,我韓節夫榮幸。”

    周必大轉頭看向韓絳:“絳哥兒,你說呢?”

    韓絳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沒說話。

    周必大笑了:“絳哥兒顯然不樂意。”

    “您是相公,我是小官。論年齡,您是長輩,我是晚輩。依禮,我只能俯首聽之,我若有反駁,便是失禮。”

    韓絳的話讓韓侂冑愣了一下,心說這韓絳還真是誰都敢懟。

    周必大非但沒生氣,反而問:“你若有理,老夫給你道歉,你若無理,你向老夫道歉。”

    “客氣的話就是,我韓府蓬蓽生輝。”

    “蓬蓽生輝,這個詞用的不錯。絳哥兒那麼不客氣的話怎麼講。你也別在老夫面前敷衍,你不是鎮安候之子李幸,老夫這點眼力勁還是說的。”

    韓絳站了起來:“晚輩不敢說頂撞的話。”

    “但說無妨。”

    韓絳先施一禮:“晚輩認爲,周相公您貴國一國宰執,您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大宋,您的態度會影響到許多人。”

    周必大點了點頭,這話講的沒錯,也不算不恭敬。便示意韓絳繼續。

    韓絳說道:“我與錢府嫡長房大姑娘之事,錢府沒有將我拒之門外。晚輩有點怕,怕周相公給我韓家帖上一個帶有惡意的標籤,縱然是斗膽犯上,我也想說一句,相公一言便可污我韓家,但韓家名聲受損,對周相公是弊大於利。”

    有些事不能爭,有些事卻可以爭。

    周必大這個身份,換到韓絳前世,分分鐘秒一火車高級嘴跑號,所以韓絳真的很害怕,周必大說韓家幾句不好聽的,再說幾句自己的,那麼這輿論的壓力自己頂不住。

    韓絳這麼一說,周必大笑了笑,他聽懂了。能在意名聲,其實是件好事。

    至少是知恥。

    所以周必大吩咐:“繼續講。”

    “是。晚輩在嚴州就聽到過一些話,韓府配不上錢府。韓家沒資格娶錢家的姑娘。爲什麼呢,因爲韓家名聲不好,但韓家爲什麼名聲不好,是人云亦云還是真有其事,晚輩極怕周相公一句指責,便會引來無數人跟着一起指責。”

    韓侂冑有多壞,周必大能列出厚厚幾本子惡行來。

    可韓絳當面這麼問,周必大卻沒有拿事實出來反駁韓絳,周必大說道:“老夫是來反對絳哥兒你與錢府大姑娘之事,此時看來,你倒是一個詭辯之才,老夫更相信,你話中不實,對錢府亦不實。”

    韓絳心跳已經在加速,穿越過來之後,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因爲他面前坐的當朝左相,也可說是官家之下,臣子之中最大的官了。

    韓絳很恭敬的欠身一禮:“晚輩請教。”

    “講。”

    “若我與錢府大姑娘初見,我便說我不喜甜食,這是一個假話,事實上是我喜歡。但若我與她一生相處,一直到垂暮之年,我都沒有喫過甜食。周相公認爲,這是騙,或不是。”

    周必大聽懂了,一個謊言說一輩子。

    “坐,讓老夫想想。”

    這個問題有趣,引起了周必大這位大賢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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