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韓絳對韓安說道:
“知道了,有勞安伯繼續關注這事,我去找爹爹。”
韓安欠身半禮:“是,老奴當盡心。”
韓絳又說道:“安伯,昨日受了寒,今日若沒什麼大事,多休息。”
“老奴沒事,謝少君。”
“恩。”
韓侂冑處。
韓侂冑也是纔回到書房,大清早起來在後院他發了幾百個紅包。
韓絳到,韓侂冑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年初一早上,一般情況下天剛亮的時候,許多做兒子的、做小輩的就趕緊給長輩去請安,而你睡到已時才醒,現在都快到午時。”
“兒,有錯。”韓絳很是尷尬。
韓侂冑一擺手:“沒怪你的意思,這不是大事。”
韓絳臉通紅,自己還當是後世呢,有些禮節不當回事,這裏是古代。
韓絳趕緊認錯。
“是兒有錯,兒確實錯了。晨昏定省是禮,若說平時爹爹要上朝忙碌,可這過年也沒有早起問安,確實是錯。”
韓侂冑愣了一下後,笑問:“晨昏定省,誰說的。”
“啊,恩。”韓絳想了好半天:“好象是某個古人。”
哈哈哈,韓侂冑大笑:“人還沒死呢,這是陸放翁的話,古人,哈哈。咱家不需要這些虛禮,日日清晨問安,晚上侍奉,爲父還嫌煩呢。”
韓絳站的那裏好不尷尬。
韓侂冑伸手去拿準備好的錢。
過年紅包最早在唐朝,宋神宗時期有了壓驚金犀錢,這才慢慢形成風俗。
韓絳磕頭接下,將錢塞在袖口後說道:“爹爹,宮門前幾百太學的學子聚集請願,葛相公暈倒,好些小官請辭。”
瞬間,韓侂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書房內的氣氛瞬間變的壓抑。
韓絳倒了一杯熱茶,捧到韓侂冑面前後問:“爹爹,這事會有多大的麻煩?”
韓侂冑接過茶後想了想:“這麼說吧,爲父百年之後這份家業就是你的,然後再傳給你的兒子,現在非但你的兒子得不到了,你也可能被掃地出門。你心中如何想,如何看爲父這個選擇。”
韓絳樂呵呵一笑:“爹爹,這話你應該問同卿大兄。”
“啊!”韓侂冑愣了一下,轉而哈哈大笑:“不同,這個完全不同。他有他那一份,你有你這一份,不過聽你這語氣,你應該是懂的。”
韓絳收起笑容,語氣很嚴肅的說道:“我知道,皇宮那把椅子爭的很兇,卻不明白這次的事件對咱家有什麼影響。”
韓侂冑語重心長的說道:“就象那建的一半的廟着火了,誰也不想引火燒身。葛邲是老了,身體也不太好,我不認爲他這次是真病了。看着吧,這只是開始,接下來若是市井之中都流傳一些不太好聽話,這事爲父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咱家應該怎麼辦。”
“人倫失常,官家……唉!”韓侂冑以一聲重重的嘆息結束了這次點評。
韓絳問:“爹爹,你是說這事有失控的可能?”
“失控?”韓侂冑品味了一下這個不屬於此時代的詞,緩緩點了點頭:“是這話,分析的沒錯。”
韓絳又問:“這事對爹爹來說是失控,那麼對其他人呢?”
“講的好。”韓侂冑眼睛一亮,沒錯既然是失控那麼對於所有人而言是相同的。可很快,韓侂冑又搖了搖頭,這突然發生太學學子聚集請願的事件,讓朝堂、宮內的局勢變成一匹瘋馬,此時誰敢伸手。
只能等這瘋馬累了、乏了,看準時機才能動手。
韓絳坐在那裏好半天沒說話,這事對於他來說難度有點大,這屬於高端的朝堂之爭,電視上可能會演類似的,卻不可能有細節。
韓侂冑看了韓絳一眼:“你還小,能想到此事會失控已經很出色,在有些地方你是有長處,但也有不足。想撐住韓家,朝堂是永遠不能迴避的,多聽多學多想,朝堂之爭不見血,勝負卻比武者鬥狠兇險的多。”
韓絳站了起來:“明白,我會努力學的。”
“現在要等,那麼你可以想一想,應該等到什麼時候。”韓侂冑已經心裏有數,可他卻必須要教韓絳朝堂上的生存之道。
韓絳回答:“等可以摸到頭緒,等事件有了明顯的變化與進展。”
“恩,很好。”韓侂冑滿意的點了點頭。
韓絳不懂朝堂,卻懂大公司之間的商業競爭,盲目的出招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爲,想來朝堂也是一樣的,打探最有用的情報,選擇最合適的時機。
只是,這種選擇最佳時機與分析有效情報的能力不是尋常人能夠具備的。
韓絳自認,這方面自己也差的遠。
不過,韓絳有外援。
從韓侂冑書房出來,韓絳幾乎是小跑着往東院去了。
果真,韓同卿在這裏。
烤是一種藝術,有什麼不能烤的?
沒有。
韓同卿穿着一身布衣,正坐着一個小馬紮旁自己在翻弄着小烤爐。
韓絳坐到旁邊,感覺了一下爐火的溫度後,將小馬紮往後拉了半步,他怕自己的衣服給烤壞了。
韓同卿從爐火下面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黑灰色球,輕輕按了按,撿起來遞給韓絳。
韓絳將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接住,聞了聞後說道:“芋頭。”
“挺會喫。這種貧苦人喫的東西,你竟然也喫過,了不起。”韓同卿說話間也給自己掏了一隻出來。
韓絳將芋頭掰開,咬了一口,感覺不怎麼甜。
“話說大兄,你聽說過魁芋嗎?”
韓同卿很感覺興趣,轉過頭:“那裏有?什麼樣的?”
韓絳伸手一邊比劃一邊說道:“廣南西路,個頭這麼大,甜的。”
看韓絳伸手比劃的,韓同卿問:“比馬蹄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