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一三五節 何謂美人(好象是第七更)
    韓絳沒醉死,腦子還有一絲清明,只是他明白,這會自己醉倒便是好結局,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整個院子靜的只有風聲,韓絳最後的一聲高呼印在每個人心中。

    好一句,生當作人傑、死變爲鬼雄。

    良久之後。

    屋內,錢蕁逸扶着椅子站了起來:“好一個紀公,老夫不如他。”說完,錢蕁逸讓人扶着離去。

    周必大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兩個時辰,韓絳如瘋如癡的講了兩個時辰,他聽的如癡如醉。

    不論文采,因爲韓絳用講話的方式,通俗易懂。但,講述的條理清晰、結構明朗,其中故事扣人心絃,跌宕起伏。

    “若印成冊,絳哥兒今夜之論,怕是會洛陽紙貴。”周必大給了這一句點評,也起身離開。

    謝深甫說道:“這位指點過絳哥兒的紀公大才,若只是抄背是講不出這般精彩的論,絳哥兒是學到真學問了。皓桁,此論成冊老夫要一本。”

    “是。”

    錢皓桁起身迴應。

    馬遠突然大笑:“我贈十壇御酒,讓絳哥兒好好準備,回頭聽一聽他講赤壁,想來必更有趣。”

    楊萬里說道:“我倒有興趣聽他講鏡。”

    韓侂冑感覺很累,他一直很緊張,韓絳今晚的表現不僅僅是韓絳自己的事情,更是韓家的事。

    韓家想重新恢復曾經的名聲,最需要的是才華。

    今日韓絳的策論若是被這屋內人所不容,韓家就會被歸於權貴、武勳一類。因爲他韓侂冑也不是靠科舉當的官,同樣是恩蔭爲官,這是真正的士子圈所鄙視的。

    韓絳也是恩蔭爲官。

    所以,韓絳這六論,對韓家未來的名聲至關重要。

    長輩們走了,韓絳給擡去客房休息。

    此時都已經快到四更天,客院的人卻精神抖擻,正在相互對照別人抄錄的部分,若有漏抄、錯句、錯詞、錯字等,相互驗證。

    曾經考中過探花,也參加過一次制科考試的張伯源說道:“此論若以制科分等,怕是入不了等,卻是極精彩。也不知太公會如何評此論。”

    作爲客人在這裏的王藺的孫子王詢這時卻問:“此論我可否帶走。”

    王詢這樣問也不是沒道理,他是外人,作爲客人在這裏,這是錢家的家內事,也是錢家考女婿,這一份他能不能帶走在禮貌上需要得到錢家的允許。

    錢家有人回答:“明天便知。”

    “那好。”王詢將自己抄錄的那份交給錢家人保管,同時說道:“依頁數怕是超過兩萬字了,雖然中間有許多順序錯亂又改口的,但能講出這些,這位韓家絳哥兒也是有真學問的人,聽聞其師出自錢家,不知是那位大賢。”

    錢家人也沒辦法回答,因爲他們也不知道。

    倒有人說了:“聽長輩議論過,只說是我錢家長輩收其爲弟子後,攜其遊歷天下,並由多位隱士共同教導。”

    王詢抱拳一禮:“這位紀公相必是給韓家絳哥兒講史之師,大才。”

    “確實大才。”

    再說韓絳,被人擡着回住所,半道上韓絳找了一個機會,扶着一棵樹把手指往嘴裏使勁伸,喝成這樣若不噴點估計明天早上就會很難受。

    一罈酒標準四十兩,也就是兩斤半。

    這度數比啤酒兇殘多了,韓絳估計這酒能達到黑啤酒加深水炸彈的度數。

    而且自己喝了兩壇。

    就算有許多都撒衣服上了,實際喝下去至少也有一罈整往上。

    韓絳休息的屋內,連醒酒湯都有人給備好。

    躺在牀上韓絳很想問一句,你們誰知道哥講了這麼久,幾位爺爺的反應。可卻是不敢問。

    這感覺就象是當年高考,馬上要放成績那幾天,就算是學霸也不能淡定,更何況韓絳這種僞學霸。

    腦袋裏一團亂,不過內心感覺是把許多人感謝了一圈。

    韓絳心說當年策劃百家講壇那位,雖然不知道是誰,若是穿越到這裏,韓絳一定送幾箱錢。那幾位創造了經典的講師,韓絳甘心給一千畝良田。

    接下來,若要再講,赤壁就要謝易公了。

    鏡!

    怎麼講呢?

    一邊想着,韓絳一邊咧着嘴笑着,然後就這麼睡着了。

    錢蕁逸書房,錢家子弟已經將他們認爲最完整,錯誤最少的幾份抄錄給送了過來。

    “何謂美人?”錢蕁逸似是在提問,卻不是。

    錢蕁逸開口繼續說道:

    “燕趙有佳人,美者顏如玉。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充實善信,使之不虛,是爲美人。美人視二千石,比少上造。”

    錢蕁逸講的這四句,在座的包括韓侂冑這位恩蔭當官的人都知道出處,更知道其中的意思。

    第一句是說美貌的女子。第二句是講君王,出自離騷。第三句指品德好的人,出自孟子。第四句則是嬪妃的品階出自漢宮志。

    錢蕁逸說這四句纔是這道題真正的大方向。

    真正的制科優秀考生都會往這個方向上走。

    周必大點了點頭:“今天聽到的美人論,真的不錯。美、才、豔、媚,似是講美人,疑爲講史,真正用心聽下去這講的便是今日六論之答,問夷夏,昭君出塞。問德論,立身立命……不對。”

    謝深甫也說道:“不對,確實不對。三國志中並無鳳儀亭的記載。”

    馬遠問:“野史?”

    周必大反問:“野史?一段鳳儀亭講的蕩氣迴腸,環環相扣,王司徒設連環計。這麼大的事,史書能沒有記載?這一段所提及的人物,每一個都可以從三國志中找到,僅鳳儀亭這一段,提及人物四十多個。”

    馬遠再問:“要不,查閱典籍。”

    錢蕁逸突然大笑:“不用查了,假的。或是一段野史然後改了又改,老夫越發的有興趣聽絳哥兒講赤壁。此論,印。”

    此時已經有了活字印刷術。

    論眼下印刷術的水平,錢家書匠自稱第二,天下沒有誰敢稱第一,這還包括宮內書局印司。

    楊萬里起身:“放翁,你不動筆?”

    韓絳現在是陸游的學生,所以這論若要印刷成冊,韓絳親筆是最合適的。但韓絳那筆在衆名士眼中還不如狗尾巴刷出來的臭字,實在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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